月初依在门口,望着远方,口中喃喃:“他已经多日不来了。”
掌事宫婢劝道:“王妃勿要哀伤,想来帝君政务繁忙。等过些时候就好了。”
看掌事宫婢一脸同情的样子,月初不由地苦笑。什么时候,她竟成了顾影自怜的深宫怨妇了。
“才不是呢”
是一个年纪较小的宫婢。
“紫嫣,休得胡言!”被掌事宫婢呵斥那小宫婢顿时吓得闭口不言。
小宫婢的话让月初的心有些七上八下。
“让她说。”言罢,看向那小宫婢:“你接着说”
那小宫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泫然欲泣:“奴婢奴婢不敢说。”
“什么不敢说,让你说你就说。”
小宫婢看了看月初,又看了看掌事宫婢,道:“王妃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敢说。”
月初看向掌事宫婢:“你们有事瞒我?”
掌事宫婢道:“奴婢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王妃啊。只是宫中最近有些风言风语,怕是会侮了王妃的耳朵。”
“说!”
掌事宫婢面色极为难看,低头不语。
小宫婢受不了呵斥哭哭啼啼地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原是宫中传言,帝君不来蔷薇殿乃是宠幸上了浅若郡主的缘故。相传,帝君夜夜留宿于锦绣阁,更甚浅若郡主已经有了帝君的骨肉,册封乃是迟早的事。
听了小宫婢的话,月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清颜他怎么会和白浅若在一起,背叛她。不,不会的,不会的。若传言是真,白浅若早沉不住气来她面前冷嘲热讽了。可如今却迟迟不见白浅若的踪影。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月初冷冷道:“你那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小宫婢怯懦道:“宫中私底下在传。奴婢只是不经意听到的。”
“白浅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除了挑拨还是挑拨,当真是黔驴技穷了。”月初湛蓝的眸子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定然又是白浅若在搞鬼。只是她如此明目张胆倒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不会是浅若郡主。”
小宫婢的声音细弱蚊声却还是被月初听到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宫婢吞吞吐吐:“奴婢……奴婢……”
“说!”
“是!人们都说浅若郡主有了帝君的子嗣。而王妃善妒。故而帝君下旨不准把浅若郡主有了君嗣的消息泄露出去。更不许浅若郡主接近王妃,说是说是怕王妃会伤害浅若郡主和她腹中的孩子!”
小宫婢说完,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
那一字一句如锋利的锥子般锥在月初的心上。她强忍着心痛:
“既然帝君不许人泄露消息,那消息又如何在宫中传播?”
“听说听说是浅若郡主的替身婢女碧水与人争执时泄露了消息。碧水已经被帝君剥皮挫骨了。那些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经被处死。奴婢求求王妃就当不知道此事。千万不要去找浅若郡主的麻烦。”
月初哪有心思听小宫婢的话,胸中又是愤怒又是悲伤。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的。可脑子却止不住的浮现那两人赤着身子翻红滚浪的样子。一会儿是人,一会儿又是狐。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清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啊!”
巨大的灵力波动,震的大渊皇宫天摇地动。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王妃疯了快跑!”所有的宫人都逃命似的离开蔷薇殿。
笛声?哪里来的笛声。
好熟悉,好恬静。
再睁开眼,月初发现自己躺在清颜的怀里。那怀抱是那么温暖,她眷恋的温暖,那幽香,无数次伴随着入梦的幽香。
她想推开却无力推开,不是不能是不想,只得冷冷地说了句:“放开我”
“蔷薇殿已经被你震成了一片废墟。你能去哪儿?”
“只要不留在大渊,去哪里都可以。”月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清颜放下手中的笛,凝视着月初,银眸璀璨如星又如泪光的闪烁:“本君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你只要明白本君永不会背弃你。”
月初的心很复杂,她很想相信清颜,但心中有个声音却不停地嘲笑她,她是个没被耍够的傻瓜。
清颜微叹,素手轻轻地别起月初散落的耳发。“我记得你说过爱情最重要的是信任。可你从没信过我。”
“你说我没曾真心对你,那你呢,可曾真心对我?你的心……可曾有我,不是粟月只是月初?”
清颜沉默不语。
明知道答案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去问。如果她是穿越成别人,清颜大抵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吧。
不再与清颜对视,月初忍痛推开清颜。事到如今,叫她如何自欺欺人。
见月初起身离开,清颜道:“你要去哪儿?”
月初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刚才说了,除了大渊去哪儿都可以。”
“你以为自己是谁,本君不让你走,你便不能走。”
“我若走了便如何?”
清颜阴戾道:“莫说你不能离开大渊,便是离开了。天上地下,四海八荒。本君定能将抓回来。只是那时,会有人因你而死。”
月初回头:“你什么意思?”
“浮尘虽死,但你的那些朋友,月重宫,还有你那个便宜的父亲都还在吧。如果不想连累他们,你最好连离开的念头都不要有。毕竟,九幽狱的刑罚不是那么好受的。”
“卑鄙!”月初没曾想清颜会要挟她,又是失望又是愤怒。
清颜的素手月初白皙的脖颈上游移,轻浅笑容,风华万千。
“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本君吗?卑鄙?若是卑鄙能达成目的,那不择手段就是最好的办法。而本君最会的就是不择手段。”
一股凉意从月初心上升起的,那是苦涩亦是哀伤。
所谓魔鬼并不一定是面目可憎的,相反,他们有一张诱惑世人的完美面孔。无异的,都有一种让人甘愿堕落的本事。
清颜就是那样的魔鬼。明知他的可怕,她却不能控制的爱上他,那是宿命也是悲哀。
月初紧闭双眼,睫毛沾着点点泪珠,似认命的妥协。
七夜说她是他命定的劫数。而清颜则是她的劫数,那劫数躲不开,逃不掉,碰着便是毁灭。
锦绣阁。白浅若看着桌上的肉糜,面色铁青,再也不复往日的优雅。
那肉糜不是普通的肉糜,乃是碧水的血肉。她待碧水虽无几分真心,但好歹也是主仆。帝君却只因碧水的口不择言,便将其剥皮挫骨,全然不顾她的哀求。
帝君的性子固执,定了的事不容更改。本想着,碧水死了也就死了,到不了再找头代步的灵兽便是,未曾想,帝君竟命人将碧水的血肉烹饪成肉糜赐予她吃。
她知道帝君是在警告她,不管有意无意都不要再生事端。说到底是顾忌月初的感受。想起月初白浅若就嫉恨的厉害,她不过一个冒牌货哪里有资格得到帝君的恩宠。若说像粟月,除了那张面孔外,没人比她更像了。同样是逢场作戏,帝君为何不花些时间在她身上。自从那次酒后,他可是再也没有碰过她了。
“郡主为何迟迟不动,这肉糜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白浅若敛起眼底的怨恨,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肉味虽然鲜美,白浅若却胆战心惊如同嚼蜡。就好像她吃的不是碧水的肉,而是她自己的肉一般。
尽管如此白浅若却含笑道:“此肉糜味道正好。还望公公替浅若多谢帝君的恩赐。”那样子就好像那肉真的很好吃一般。
传旨太监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这肉糜乃是珍稀灵兽的肉烹制而成,实属珍品。帝君吩咐了,郡主有孕在身,为了君嗣着想,郡主还是吃光为好。”
传旨太监的话似乎提醒了白浅若她还有君嗣的事情。只要有了君嗣,还有什么盘是翻不过来的呢。至于帝君不再碰她,不是还有焚情香吗。只可恶那人只给了她一点。
有机会,她一定得问他多要些,最好能骗到焚情香的提炼方法。等月初一死,然后,她再借帝君之手除掉那人。到时,她就可以真的可以和帝君双宿双飞了。
白浅若想着想着,眼底精光流转,嘴角不由的勾起得意的弧度,手也快速地舀动起了碗里的肉糜。
窗外,白语兮勾起一抹冰冷蚀骨的笑容。我的好妹妹,你真的是蠢的可怜。君嗣,那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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