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弥漫着浅浅的蔷薇香,所有的陈设都不曾改变,一切仿佛都是最初的模样,却是故景依旧,物是人非的凄凉。
那些眷恋的,依赖的,亲情、友情就连曾经的那份天真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唯有无尽的苦涩在悠长的岁月中沉淀发酵。
清颜握紧月初冰凉的手,柔声道:“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似乎无奈又似感慨。
清颜心疼地抚上月初紧锁的眉间:“傻瓜,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等孩子出生,我们就回桃林再也不问世事。”
月初眼底一抹向往,随即黯然。她必是要为七夜报仇的。而清颜对七夜本就有恨,定然会百般阻拦她。那时,怕又会撕破脸吧。
清颜知月初所想,也不说破,而是含笑道:“累了吧,到榻上去。我给你揉揉。”
“好”月初侧躺在榻上任由清颜为自己揉肩捶腿。那样的小心温柔,是她以前不能想象的。所谓帝君不过平凡人家的丈夫罢了。
“小狐狸,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从前有一条美人鱼……”
清颜的嗓音低沉极有磁性,如天籁之音。
月初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因为清颜讲的不是一般的美人鱼故事,那是阿九版的暴力血腥分尸案。
月初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清颜分外无辜:“本君在给小狐狸讲故事啊,有什么问题。”
月初嘴角一抽:“你确定你讲的是美人鱼?”
清颜扑哧一笑,刹那万千芳华:“你是不是怀孕怀傻了。本君的故事开头就说是美人鱼啊。”
“美人鱼的故事是你那样讲的吗,你怎么可以给孩子讲那么血腥的故事。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会影响到它的。它以后要是像你那么变态该怎么办!”
清颜反问:“像本君一样不好吗,变态,好贴切。”
月初冷冷地看着清颜,真想暴起给他一巴掌。照清颜那么胎教下去,宝宝出生一定会变成一个小恶魔的。
“乖,别气,你生气对小狐狸不好。”
把她惹毛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她消气。当她是什么,白痴吗。
“人家错了好不好,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嘛。”清颜拉着月初的手轻轻地摇动,就像一个撒娇的孩童。
月初心底又好气又好笑。那么大的人了,能不能要点脸。撒娇卖萌,是巨婴吗?
“你要是还不消气,人家就人家就……”
清颜咬着下唇,吞吞吐吐。
“你就如何?”
“人家就给你跳脱衣舞!”清颜羞涩一笑,端是魅惑无比。
银光一闪,头顶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衣衫中露出三米多长的狐狸尾巴。
“睁大你的色眼看清楚!”
言罢,解开衣衫,翩翩舞动。
殿外,“启禀帝君,浅若郡主求见。”
清颜银色的眸子一瞬阴霾,整好衣衫,神色已平淡如水。
月初心头微堵。细想当初多半是白浅若的阴谋。如果清颜真的要算计她,绝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撞破。当初只是白浅若在唱戏。为的就是让她怨恨清颜从而离开大渊。
她之所以会上当,是因为太在乎清颜了。因为在乎所以不理智,因为在乎所以害怕受到伤害。那么拙劣的计谋,她能看透,清颜更是能。只是不知清颜对待白浅若的态度是什么,到底是如何处理的。
“浅若拜见帝君,拜见王妃。”
白浅若嘴角噙着优雅得体的笑容,一身素色长裙,唯独那赤色的眸子变成了黑色,晶莹剔透。
月初有些惊讶。白浅若的眼睛什么时候好了。那双眼睛好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免礼。”清颜平淡道。
“谢帝君。”白浅若缓缓起身,摇摇欲坠,如一朵快要凋零的玫瑰。那强撑着的坚强,更是惹人怜爱。
“你身子刚好,不必前来请安。”
看似关心的话语蕴含着浓浓的疏离。
白浅若的心揪痛,却不由地绽放美丽的笑颜。“浅若早就想来感谢帝君的医治之恩了。奈何姐姐说浅若需要休养,非要浅若躺在床上。本来姐姐一番心意,浅若是该领受的。奈何,听闻王妃回宫的消息。浅若心底是喜不自胜,所以就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过来了。还请帝君和王妃不要原谅浅若的唐突。”
白浅若后面的话月初自动忽略,只听到那句感谢帝君的医治之恩。“是帝君治好了你的眼睛?”
白浅若微笑道:“正是”
那微笑让月初升起一阵怒火。她本以为清颜知道真相会惩罚白浅若,就是不惩罚也断不会为她医治双眼。呵,到底是是她错了。她不该自负去揣度清颜的心思。他的心思有岂是她能猜透的。
白浅若嘴角的微笑更甚。在月初心里插针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得知粟月回宫并且怀上了帝君的子嗣时,她的心里有多么愤怒和嫉妒。她为帝君付出了那么多,却等不到一个答案。而粟月明明背叛了帝君,却能再次得到他的爱。他们在那里蜜里调油,她却只能在暗处舔舐伤口。为什么那么不公平。她的爱到底哪里会有粟月少!恨啊!恨啊!
白浅若莞尔一笑,眉宇越发温和。所幸还有那个人。她知道有那个人在,她不会输的,绝对不会输!
“王妃真是好福气,你怀的可是帝君的第一个孩子呢。”白浅若的眼里浓浓的羡慕。
月初眼眸冰冷。白浅若是在含沙射影的说清颜是大渊帝君,以后会有很多子嗣让她别太得意。
“如今安也请了,浅若也该告退了。”白浅若盈盈朝清颜行礼。“浅若告退。”
清颜不语。
白浅若的背脊一僵,转身离开。
清颜道:“小东西,你是不是有话问本君?”
“没有”月初的声音冷冷的,似乎有些怒了。
清颜捂住月初的手,轻叹:“你心里怎么想的本君还不知道。你在气当初被浅若挑拨,本君却不责罚她,反而治好了她的眼睛。”
月初不语当是默认。
“浅若一族在三万七千年前那场混战中为大渊力竭而死。本君感念白王府的忠烈才多加照拂。至于你气她挑拨离间……”清颜凝视着月初:“若是你对本君多一点信任就不会被她得逞。月初,你到底是不信本君的吧。”
清颜忧伤的眼神让月初的心有些慌乱。清颜说得对,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是不信他的。她对清颜的信任还不及对七夜的一半。
清颜宠溺地揉了揉月初的头,眼神深邃:“本君不管你以前怎么想,但是如今本君是你的丈夫是你腹中骨肉的生父。你必须给本君绝对的信任。要知道,本君从来都不舍得伤害你。”
月初挣扎而迷茫,她该相信清颜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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