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还是温热的,那他应该是才走不久的吧,减字谱上的墨迹还有些未干透,我拿起来看了一会儿,看来他还是天才啊,就听了一次,就能记下来。我兀自又添了一碗茶,谱子上有一处错了,我拿起笔在上面标了一个圈,想着这既是别人的家,太过随意些也不好,故而起身出了湖心小筑。
走在回廊内,肚子咕咕的叫着,走到了厨房,厨子正在做饭,总算是见着本人了,与我料想的厨子有些出入,原本以为是个腆着大肚子,满脸油光掂着大勺的人,结果厨子有些瘦小,留着小山羊胡,看起来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一见到我进来后,在围裙上擦了水渍,向我作了个揖,我也回了一个,他笑了笑道:“不知在下做的饭菜是否可口,要是不食这滋味,我便做些北方胡人的饮食。”
“不用不用,先生做的可口,我也不是胡人,所以也还习惯这饭菜的滋味。”“可口就好,今日熬了些荷花羹,姑娘且稍等片刻。”
我走出厨房,看到迎面走来的灵中先生,他虽微笑着,但看起来也是个严肃的人,他走来笑道:“看来庖丁的手艺不错,这股香风把楚姑娘也吹来了。”便把我领到了饭厅,一进去季蘅之也在,那小家伙坐在他旁边,看见我就一脸阴沉,我笑了笑,坐在了季蘅之边上,灵中先生坐在了小家伙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嫌弃的扭了扭头依旧是不开心的样子。
不一会儿饭菜齐后,我们便开饭了,我问道:“季阮怎么不来吃饭呢?”
一旁的季蘅之脸色有些阴沉,灵中先生赶忙道:“他乃侍卫,下人自是不能与家主一同进食的”说完,我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和他一起吃饭,还有那小家伙,那我们是不是都不能和他一起吃饭啊,架子摆的这么大,真是,顿时心里一种不平衡感油然而生,怪不得之前吃饭都没人喊我。
还是季阮好,心里想着,一下菜也没有夹,便只顾低头扒拉米饭,米饭吃完后,我放下碗便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就先走了。”说完,我就一人出了厅。出去后我又闲逛了一会儿,不知觉就到湖心小筑旁的竹林里了,我坐到竹林中的溪水小沟边。
天气还是十分炎热的,即使在这深山绿荫溪水环绕的别苑里也有些暑意。我把鞋脱了放在一旁的青石上,便坐在溪水边,泡了一会儿脚丫子。要是游个泳就更好了,心里小小感慨了一会儿,古时候应该就是这样,尊卑分明,没有平等可言吧。
感慨完后,我起身穿好鞋,到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又郁闷了一小会儿,然后我飞的跳起身,轻声到了季蘅之抚琴的那个屋,进去后依旧没有人,整个湖面都很安静,屋里的白纱还是依旧簌簌的飞舞着,我过去还是如往常一般,端起了茶碗。
里面一如既往添满了温热的茶水,喝完,我抬头看了前面我圈的琴谱,那处错的谱子已经被刮净了,正空着,我便拿起笔,在上面添了正确的谱子,然后放下笔,又喝了一碗茶,看了看他的减字谱,他的字很漂亮,是那种很秀气的笔锋,看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那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