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和梁凡小声聊了几句,活动开始后,他们就安静下来。
秦煊从校方的致辞听出,这种活动已经举办了多次,但请来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
沈襄虽然与诺贝尔失之交臂,但对华夏文学起到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
说明世界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以及文学界的沟通障碍正在逐渐消融,华夏现代文学已经获得世界的肯定,至于获奖,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北大显然也想借这个势头,激励一下学生。
果然,领导致辞后,沈襄是第一个上台的,台下的掌声也尤其热烈。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沈襄并没有说太多,也没有准备稿子,只是如同回忆一般,将这些年的写作经历,如故事一般讲了出来。
前前后后,还不到十分钟!
但没有人觉得敷衍,虽然沈襄这点事,早就被媒体扒烂了,网上一搜满屏都是,可此时听沈襄亲口诉说,从那毫不作伪的语气中,才能略微体会这一路走来的辛苦和快乐。
沈襄下去了,接着是郭万峰,接着是冯德民,然后是赵泰林。
在这样的场合,赵泰林并没有改变以往的风格,言辞依旧辛辣,更是直言当下的社会风气,浮躁!
而这浮躁之风,北大也不能免俗!
听到他的话,礼堂中的学生有不满,有沉默,台上的领导则稳如泰山,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然最后,赵泰林还是话锋一转,来了个先抑后扬,给予了眼前这些学子充分的肯定。
梁凡注意到,就在赵泰林语气改变时,身旁的秦煊撇了撇嘴,他顿时大汗,心道这哥们还真指望赵泰林从头到尾,毫不留情的将北大一顿臭骂啊。
其实秦煊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要是赵泰林真那么做,他肯定会竖一个大拇指。
一共十二个人,很快就轮了过去,梁凡上台用得时间很短,大概不到五分钟的样子。
梁凡回来后,就听见主持说了一大堆关于秦煊的介绍,便邀请他上台。
虽然之前有些紧张,但真的站起身,走上前接过话筒后,秦煊反倒瞬间平静下来。
走上前的这几步,他瞄到了林河峪、沈襄等人的鼓励,瞅到了赵泰林的冷漠,和其他人的期待。
哗哗哗……
相差不多的年龄,让他从这些北大学子中,收获了十分热烈的掌声。
“很高兴能来到这里,在受到林河峪教授邀请时,我的内心是紧张的,是忐忑的,是七上八下的。”
“而眼下真正站在这里,我是荣幸的,自豪的,振奋的。”
秦煊平缓的声音让台下渐渐安静,所有人都想知道,他真正要讲的是什么。
停顿的间隙,沈襄朝一旁的林河峪打趣道:“老林,你就不怕这小子给你惹出乱子?”
林河峪摇摇头:“这小子不会,而且就算真惹出乱子,我也会期待,那究竟是什么乱子。”
沈襄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这么说的话,我也很期待啊。”
台上,秦煊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丰富的经历去讲述,也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为大家提出意见,哪怕论学习成绩,我当初的高考分数,也不如眼前的各位,但是论舞文弄墨,我也许还算不错,今天就送大家一篇古文,名字叫做《劝学》。”
此话一出,满场皆愣。
古文?劝学?
对着一群北大学子去劝学,真的有必要吗?
以古文的形势,不算哗众取宠吗?
哪怕林河峪和沈襄,此时也有些不解。
但秦煊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思绪,他想了很久,才决定选这篇劝学,因为里面的一些话,不应被埋没,因为里面的一些道理,在这个世界一样发人深省,因为眼下这个场合,再合适不过。
秦煊不在乎《长歌行》会不会上教材,但他希望这篇劝学能流传出去。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出于蓝……”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秦煊这次并没有一字不差,而是稍微修改了一下,他之前查过,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有荀子,却没有《荀子》,而像不闻先王之遗言这样的话,显然不适合出自他口。
随着他的演说,场下一片安静,赵泰林本来不屑的神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其他作者也都沉默无声,眉头紧皱,眼神中多少能透出几分惊讶之色。
这真的可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写出来的吗?
不会是从哪篇古籍中抄写下来的吧?
“好一个劝学。”林河峪低声道,作为北大教授,作为教育工作者,他比沈襄等人更能体会这篇劝学的意义。
秦煊所劝,学的是知识,不是课本,劝的是去攀登积累,不是闭门造车。
尤其里面一些经典的话语,无论放在何时,何地,都有着同样的启发作用和借鉴意义。
精彩!
这是林河峪心里默默给出的评价。
“……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
不知不觉间,一篇《劝学》演说完毕,劝学并不晦涩,台下大多是北大中文系,或是相关院系专业的学生,又有谁听不懂。
秦煊话音一落,掌声起,热烈掌声回响在礼堂。
而身后,林河峪等人也纷纷起身,哪怕赵泰林,此时都没有吝啬他的掌声。
秦煊很开心,这次倒不是开心他能获得多少声望,也不是开心这篇《劝学》会让他获得多少赞誉,而是开心他将原来世界的一丁点文化精髓,传递了下去。
秦煊没有特别伟大的理想,也不会想着把原来世界所有的文化都传承下去,但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并且做到了,他还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嗯,真开心,不知道拿小金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估计会爽爆了。”
可惜秦煊的思绪很快就脱离了刚才的演说,偏离了既定轨道,而其他人却还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