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州。
“圣旨到——”
“臣袁森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羽州太守袁森勤于政务,为朕将羽州打理的民富城安,朕甚感欣慰。
为了表示朕对袁爱卿的感激之情,现封袁森之子袁硕为礼部五品员外郎,袁森接旨之后,即刻送子到京师王城上任,二十日内袁硕即得赶到,不得延误。
钦此。”
白羽宣读完圣旨之后,看着跪在眼前的袁森,等待他的进一步反应。
“臣谢主隆恩。”
袁森起身后,接过圣旨,仔细的看了一下,便又向白羽施礼道,
“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敢问大人先身居何职,老夫日后去京师王城也好前去拜会。”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区区一礼部侍郎而已,官品不过从四品,哪敢有劳袁大人拜会。”白羽答道。他这次出门做事,正是以这一身份示人的。
“哪里哪里,官场的学问可不仅仅是比大小而已,就像——还没请教大人您贵姓。”
“不敢,下官姓张,单名一个迁字。”
“哦,就像张大人一样,虽然官职和品级都并不起眼,可是关键在于您能够传达圣旨,这就是直接给皇上办事,可见皇上还是很器重你的。
就单凭这一点,老夫就要跟张大人好好的结交结交啊。
来人,赶紧备一桌上好的酒宴,我要与张大人好好的接风洗尘。”
“不敢不敢,”白羽面无波澜的说道,“下官此次任务匆忙,传达完圣旨之后还要赶紧回去复命,实在不敢耽搁,袁大人的心意下官心领了。
还请袁大人也赶紧替公子收拾行装,及早启程,能早一天赶到京师王城,也算回敬皇恩的一种方式。
至于袁大人刚刚说的皇上器重的话,我们当臣子的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办事,皇上自然会赐予我们浩荡天恩。
袁大人,您说是吗?”
袁森被白羽一席话说的有点发愣,他凭直觉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礼部侍郎那么简单,但一时又看不清此人的真正来路。
“张大人公务繁忙,酒席不吃老夫也不便强留。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老夫还请张大人能够帮一下老夫。”
“袁大人请讲。”
“犬子从小体弱多病,到现在依然是疾病缠身,实在无法承受舟车劳顿。
另外老夫见他体弱,不舍的让他读书,恐怕耗费心神,所以他的学问知识实在是少的很。
加上又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老夫实在觉得犬子无法担当这一官职,唯恐辜负了圣意。
所以,还请张大人回去替老夫多多美言几句,就说老夫只想让犬子在家调养身体,还请皇上能够体谅啊。”
说完,袁森咳嗽了一声,立刻有两个侍者一人端着一个方形托盘走入堂内,每块托盘上都摞着三层金砖,目测百两黄金是有的,两块托盘上总共就是两百两黄金。
白羽不为所动道:
“袁大人,下官只是替皇上带话的。
话,下官已经带到了,至于怎么说怎么做就看袁大人您自己定夺了。
您的要求还恕在下无能为力。”
袁森的道行毕竟老辣,此刻他已经对白羽的身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第一,一个区区四品侍郎,可以面对两百两黄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太不寻常了。
正常人就算他不敢要,也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甚至会咽一下口水,内心的激烈斗争也会多多少少的体现在面部的细微表情上。
可是眼前的这个所谓张大人根本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可见他对这黄金根本就视而不见,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二,正常人就算不敢要黄金,那么对于他袁森的要求,也是不敢断然拒绝的。
像袁森这样的一州太守,就连皇上也要顾忌三分面子,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呢。
袁森依次断定,这个所谓的张大人,根本就是皇上的心腹,前来试探他的。
事已至此,袁森就不需要再打哑谜了。
自从羽州的纺织品大卖之后,他也趁机牢牢的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现在他在宇天化那里的待遇早已是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对于宇天化的心思,袁森比谁都要明白。
所以就在此刻,袁森在脑子里快速的比较了宇天化和陈熙的各种优势劣势,又经过一番激烈的精打细算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如就在近日跟皇上摊牌吧,老夫以后就是宇大人的人了”宇天化在心里暗道。
“张大人刚刚所言极是,那老夫就即刻开始准备让犬子启程去京师王城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麻烦,唉——”
白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袁森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皇上可能不知,老夫的犬子因为身体瘦弱,所以自出生以来老夫就不断的为他遍寻名医。
可是找了很多名医,都始终无法治好他的顽症。
说来也巧,有一次老夫无意间跟宇天化宇大人提起了犬子的病情,宇大人说他府上的医官正好会治此病。
吃了几副汤药之后,犬子的病情果然有了很大的好转。
老夫也是爱子心切,所以看到这个情况之后,老夫便让犬子前往了卫州,以便专心调养。
所以,此刻老夫要让犬子启程,他不是从羽州出发,而是从卫州走。
老夫这就会写一封书信,让人带到卫州,只不过,这毕竟是皇上的旨意,犬子也还在宇大人的府上。
所以,是不是还请张大人回去禀告皇上,让皇上也给宇大人发一道圣旨,也好早点让宇大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免耽误了事情。”
袁森说完,白羽看着他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容,恨不得立刻抽出身上暗藏的利刃一刀刺穿他的喉咙。
居然敢公开表明自己与宇天化走的很近,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让皇上给宇天化下圣旨,这是明摆着拿宇天化来压皇上,让皇上知难而退。
多亏白羽在军情司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此刻他的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
“下官知道该怎么说了,就此告辞。”
说完,白羽径直离开了羽州府大堂。
袁森看着白羽离开的身影,右手习惯性的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意。
“皇上啊皇上,虽然你是皇上,可你毕竟太嫩了,毛还没长全怎么跟我袁森斗啊。
连我袁森都斗不过,你又拿什么跟宇天化抗衡呢?
也许老夫能够活到这变天的时候了。”
京师王城
陈熙听完白羽的汇报,不无惋惜的说道:
“唉,朕还是想给你一条生路的,可惜你终究是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