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暴晒,士兵们的身上都是热汗,不断的在身上流淌,然后滴落到干涸的大地之上,滋养大地。叶峰骑在马上,喝了一口清水,滋润一下喉咙,他身下的草原马是极有耐性的,可以不吃不喝一天狂奔一百里,但是第二天需要休息,但是这对于匈人来说不是问题。
游牧匈人往往一个人拥有几匹马,所以他们能够高速机动的作战,在敌人虚弱处狠狠咬上一口肉之后然后撤退,避免与敌人的主力交战,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的削弱对手。最后在敌人疲惫不堪、士气低落之时展开决战,一举击溃敌人。
但是现在大部分匈人却抛弃了他们的马,在敌人还没有被消灭之前,就定居下来,他们已经被农耕文明的富裕所收买,他们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他们被腐化了。
高卢的森林居多,在森林中行军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不仅要小心毒蛇猛兽,还要忍受毒虫蚊子臭虫的袭扰,很多匈人和蛮族身上到处都是肮脏的臭虫和跳蚤,还有森林中的雾气。
不少匈人和蛮族因为环境不适,而死在混乱、阴暗的森林之中,数年之后,高卢人在这片森林中行走之时,还能看到白骨累累。
一名步行匈人战士走着走着,突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匈人甚至没有兴趣去看一眼,这样的现象实在是太正常了。他们已经被疲惫、炎热、恐惧折磨的丧失了人性。叶峰的脑袋也嗡嗡作响,因为炎热,他的脑门不断的冒汗。
他的神智也开始模糊,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就是活着。
他的眼睛忽开忽闭,就如同困倦的旅人。他迷迷糊糊之中,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乌尔丁。
“使徒,天黑了,我们该停下来休息了。”
乌尔丁对依旧在骑着马向前缓慢走去的叶峰说道。
“啊...哦..我知道了。”
叶峰这才反应过来,他睁开疲惫的眼睛,看了看四周,没有连绵不断的队伍,而是一个个搭起的毡房,星罗棋布的分散在平原之上,看来已经走出森林了,叶峰摇了摇头。
叶峰伸了一个懒腰,刚才他的确是在马背上睡着了,叶峰有些后怕,幸好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不然不死也残了,叶峰后背冷汗冒起。
疲惫的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个觉,日常他晚上休息时都会向希拉莉学习如何写拉丁文的,但是现在他也失去了兴致,今天特别的疲惫不堪,叶峰明显感觉到自己感冒了。
叶峰开始打喷嚏,并且喉咙异常的干涩,这种感觉是非常不好受的,就如同千百只蚂蚁在喉咙处爬,叶峰也没有胃口吃饭了,乌尔丁递给了叶峰一块肉干,但是叶峰怎么也吃不下去,喉咙处的疼痛让他彻夜难眠。
他甚至感觉自己快死了,额头的温度也很高,叶峰感觉在这个蛮荒的五世纪,一点点小病都是致命的,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他的身体变得无比的虚弱,但是剩下的一点意识还是让她命令希拉莉为他冷敷,不然他的脑子会被高烧烧坏的。
希拉莉执行了他的命令,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条,弄了一些干净的水。然后冷敷到叶峰的额头之上,叶峰才感觉好多了。但是叶峰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就要靠天了。
叶峰倒下的消息不胫而走,叶峰的影响力在这个时候就凸显了出来,那些接受新教的教徒听说叶峰在远征途中也昏倒了,他们开始变得不安,纷纷向长生天祈祷,不要将他的恩赐收回。
在叶峰昏倒意识模糊中,发生了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宗教的可怕机器隆隆作响,不是阿提拉简单的松散的统治可以阻挡的。在严密的宗教战争机器面前,阿提拉的统治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信徒们这种不安的情绪也影响了其他士兵,不管是蛮族还是匈人,都有新教的信仰者,因为新教有强大的说服能力,它能治愈疾病。
当阿提拉第一天早上命令士兵们继续前进时,这些士兵们却拒绝了,他们这样说道。
连匈人中最为受神眷顾的萨满都病倒了,这次远征是个错误,萨满的病倒就是上天的旨意,上天不允许阿提拉继续向高卢进军。
其实叶峰的病倒只是一个导火索,瘟疫、疾病一直在折磨这支军队,如同达摩克斯之剑,一直高悬于这些远征军的头上。
阿提拉不是笨蛋,他没有发怒,迷信的他找到了萨满,让他们进行肠卜,萨满们不过是一群骗子罢了,他们看到士兵们都不愿意前进,就模棱两可的说道:
“如果继续向高卢行军,一名高贵的匈人将死去!”
这个匈人可能是宗教影响力极大的叶峰,也有可能是阿提拉本人,这让阿提拉有些害怕,但是这些士兵们的首领可不像阿提拉那样聪明,他们看到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就用鞭子抽打士兵。
一名阿拉曼人被部落首领抽的血肉模糊,胸前密密麻麻布满了鞭痕和血迹,鞭刑并不伤人,但是却是极为的疼痛的,就如同一把刀在不断的刮你的肉,想想就觉得痛。但是那名阿拉曼部落民一动不动,他是一名接受过救助者治疗的信徒。
他的信仰坚定,如同磐石般不可击碎,而现在,他成为了一些阿拉曼人信徒和其他害怕的不知所措而选择倒向信徒的阿拉曼人的领导者。
“你可以杀死我,但我不能违抗神的旨意!”
那名阿拉曼人如此说道,脸上坚定的表情让他现在宛若一个圣徒,其他的信徒一脸愤怒的表情,一场流血冲突,即将爆发。
幸好所有的部落首领和贵族们都不是傻瓜,没有愚蠢到去杀死这些无畏的、没有理智的信徒,不然这些匈人和蛮族将陷入内乱之中,这些信徒将会暴动,而叶峰这个病倒的人将会成为新教历史上的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