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来了,秋就要走了。
秋阳向大地投去最后的一瞥,秋的容颜就留存在灌河的记忆里。
寒风,把秋剪落一地。
云,携着我的眷念,把秋的碎片拾起,化作秋的眼泪,滋润刚刚萌芽的麦苗。
秋风瑟瑟秋雨斜,残荷的枯枝,轻曳着谁心上的秋?
遍地落花随风逝,我便在秋的回忆和冬的现实里挣扎。
冬,冷且酷,把秋的外衣,一件件剥零,袒露出一颗潮湿的心。然后,又把它冷凝。
你看啊,就在昨夜,北国飘洒起鹅毛般的雪花,那是秋的心羽呀!
哦,秋羽洁白,装扮这冷酷的冬。
秋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但我坚信,秋羽永洁!秋心永恒!
(二)
“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如是说。
万花纷谢,草木凋零,是北风的杰作。
阳气潜藏,百虫蛰伏,是养精蓄锐,为来春生机勃发作准备?
三季的日子被装进一个鼓鼓的口袋猛地一抽,又轻轻地盖上一个戳,便似一袋冬粮,颗粒收仓了。
立冬,虽然无雪,心中倒是先存了六个节气的寒意。封存的是日子,心却像秋的羽毛,散落一地。收不拢,理还乱。
晨雾弥漫黄叶浅?,菊香依旧,斑驳着往事的怅然。
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不是往事不堪回首,而是蓦然回首,那事已是远去的帆,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
弯路迂回眸望断,雁阵惊寒。
春去了,夏远了,秋又要走了。一场大雪即将掩盖你走过的路,翻过的坎,爬过的山。就像沈从文的《边城》:到了冬季,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让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是的,过去的日子也许能回来,也许永远也回不来!
生命的冬天,唯有以字为薪,照亮归去的路,赶在生命的大雪到来之前,回到心灵的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