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西初一巷子里的一家下等窑子的一个站街女。”叶春自顾自的说着,仿若是一件骄傲的功绩:“那天晚上,我帮周大爷去收夜香,他腿摔断了。经过初一巷子的时候,那坏女人非要拉着我……我不喜欢,很讨厌她的触碰,不过突然想到李翠花,所以便让她和自己一起去了城外的大粪坑。然后就按着老法子杀了她,然后把她埋在了大粪坑不远的小林子里。”说完笑着露出了满嘴牙齿,“她长得很丑,还很臭,比粪坑还臭。”
“苏捕头带人去那片林子寻找一番。”季凉皱着眉,“再派人去初一巷子查查最近两月有没有人口失踪。”
“是。”
很快便有了答案,那林子里果然有一具腐烂得差不多了的女尸,体内没有肺腑。
初一巷子里有一间下等的窑子,只有那种没钱的大汉才会去那种地方过瘾,或是乞丐。那种地方大多数是富人家惩罚劣等丫头们最好的去处。
那儿的一个管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妈子,坐在门口收钱,十文钱半个时辰,进去便可以瞧见被绑在床上的女人,只要空着你都可以做。时间一到她就会去将人踢出去。
所以人死了或者失踪了,他们并不在意。
被叶春杀害的那女人得了花柳病,好不容易哄得老妈子让她出去放下风,结果却人杀害了,或许命运就是如此吧。
季凉看着查来的结果,眉眼紧紧的皱着,不曾松开,梧桐县竟然有这种地方。看了眼还跪在下面的叶春,然后示意将供词拿给他画押。
叶春倒是不含糊,直接爽快的画了押。
季凉看着供词上方那鲜红的拇指印记,心中一窒。随后翻看着祝司南后面写着的判词。
';';荆月律令第二百八十三条:诸谋杀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叶春预谋杀人五人,未遂二人,判秋后处斩,财产归公。于八月初十奏谳于刑部复核,审讯无异则秋后处斩。
季凉按判词念着,背绷得很直,掩饰着第一次判人生死的紧张与恐惧,觉得有些紧张,看着叶春那恍若释然解脱的脸心里多了几分厌恶,最后冷言道:“可曾后悔。”
叶春冷眼扫过季凉,“嗯,后悔小看了大人。”
季凉被那漠然空洞的眼神惊得一窒,挥挥手,示意将人待带下去,拍响惊堂木之后道:“退堂!”
“威武。”久久回荡在大堂之内。
县衙书房内。
“终于解决了。”季凉问着斜靠在椅子上的祝司南,讨赏似的问道:“本官这案子办得漂亮吧!”
祝司南笑着点头,“对,出乎意料。”
“我这个九品小芝麻官做得可真累。”季凉看着桌面上的案卷,叹了口气。
祝司南浅浅喝了口茶,更正道:“季大人,你是正七品,不是九品。”
“那还不是一样的,芝麻大个官,不想写不想做了。”季凉双手托腮,看着桌上要写的牒案。
“你家花五十万两买的官,你还想要多大个西瓜?”祝司南优雅的放下茶盏,接过话,“再说了,你也得对得起你一年的四十两俸禄是吧。”
“嗯,所以得多贪一点。”季凉双眼发亮的看着祝司南,“我们上街逛逛看有没有敲诈对象。”
“不去。”干脆的拒绝。
“咦?你不是最贪财的么?怎么转性了?还是怕占了便宜被人追杀?”季凉走近祝司南,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俊脸,摸上去应该不Q吧?好想试试……
祝司南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大人,口水流出来了。”
季凉赶紧的摸下巴。
“这次给你打个折,五百两。”祝司南自顾自的算着:“还有前面几次抱我大腿,还有我的加班费,季大人,这个月的月银你需要支付我七千五百零。”
“我没银子了。”
“刚才听到消息,陆婶今天在县衙外赚了近一百两。”
“……”季凉一听,这你都知道?随后故作不知的说道:“你又不是卖身的,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对呀,可是你招聘启示里里面没说要免费抱我大腿,摸我手,看我脸呀……”
何其无辜的声音在季凉脑袋里盘旋不去,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季凉伸出食指,无力的冲着祝司南点了几下,最后恨恨离去。
“大人,欢迎再次来摸呀!”欠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凉抓狂的很,转身冲着祝司南吼道:“把汇报此案的折子给我写好,还有上次县衙漏雨,所有存档全部毁坏。你,把荆月律令、税收、各种档案全部给我抄一遍。”说完便朝县衙外去。
祝一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看着消失在转角的扭捏背影,“公子,季大人似乎真的炸毛了。”
“嗯。”祝司南依旧悠哉的喝茶。
“公子,你没听到季大人让你抄么?”祝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想象着祝司南挑灯夜战抄各种档案和书籍的场景。
祝司南睨了眼祝一那模样,清咳了一声:“荆五付钱了吗?”
“荆五公子说:等他收到帐立马把银子抬到咱们银楼去。”祝一小心的看着自家公子的颜色,刚才真是糊涂了,在这个时候提季大人。
果然。
“这点事都办不好,给我将县衙毁坏的档案全部抄一遍。”祝司南说完摇着折扇潇洒的走出了书房。
“公子……我错了,饶了我吧……”祝一的惨叫声在县衙上空飘荡着,久久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