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揽过脸盆般大小的酒桶,关汉月闭起眼睛往嘴里倒。
辛辣的味道扑面而来,灌得太急,酒水在鼻腔里徘徊半天,呛得她一阵咳嗽。
李子君见状实在不忍心,跑过来将关汉月手中的酒桶丢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水浸染了脚下的土地,整个树林都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李敢冷笑着一脚踢破地上的酒桶,伸手扣住关汉月尖细的下巴,看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心,愤恨地说:“很痛吗?有我痛吗?!”
“李将军,你不要这样对待汉月!”李子君不顾一切地推开李敢的手,将被酒水呛得头晕脑涨的关汉月护在身后,迎着李敢阴冷的眼神,不停地解释道:“汉月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她不是故意伤害你,你不要恨她……”
李敢根本不看她的脸,阴沉着脸,伸手去抓关汉月的肩膀,笑着说:“你不是喜欢有权势的人吗?我马上就有了,你跟我走,我要让你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关汉月晕头晕脑地嚷嚷道:“我不跟你走,我喜欢霍去病,我要嫁给他!子君带我回去……我的头好晕啊……”
李子君正想上前扶起关汉月的手臂,却被李敢一拳打倒在地上,完全没有防备的她,胸口挨了一记重拳,跌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团血雾。
这突如其来的杀气,让关汉月的酒醉全被吓醒了,可她却被李敢抓住不能动弹!
只是喝了些酒,有些微醉而已啊,为什么我全身都瘫软无力?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关汉月忍不住大喊道:“子君,我动不了了!”
李敢冷笑着松开自己抓住关汉月的手,看她像一条绵软的绸缎般仰面倒在地上,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却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在酒里下了药?!你骗我!不是说好只是说说话,一切说清楚了你就可以死心了吗?你怎么能……”李子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李敢利用了。
“死心?我为什么要死心?!”李敢丢下关汉月,抓住李子君的肩膀,狠狠一巴掌将她的嘴角打出一道鲜红的血丝,没有温度的眼睛闪着残忍的光。
他当着关汉月的面,对李子君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的家奴,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忘了我交代你去霍去病身边做什么吗?居然下不了手杀他,也不肯带汉月出来见我!**,你是故意破坏的对不对?!”
“我一直都把你当成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没想到你也是心怀不轨的人!”关汉月听到李敢的话,心中凉透了,这一次居然会被最好的朋友算计,任谁也没能想到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结局,居然是以如此狼狈的方式收场。
李子君望着一意孤行的李敢,一句解释的话也无法对关汉月说出口来。
她的确是骗子,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今天,她再也不愿意骗自己了,李敢疯了,她不能陪他一起疯。
当李敢丢下她,准备带走关汉月的时候,李子君飞快地跑过去,抽出腰上的剑,坚决不让李敢靠近关汉月一步。
“你想背叛我吗?!”李敢望着她坚定的神情,不屑地说:“你这身功夫可是我教的,想拦住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汉月不爱你,你放过她吧!”李子君忍住胸口的伤痛,望着李敢没有一点反应的样子,低头看一眼关汉月疑惑的目光,弯腰想把她搀扶起来。
李敢抬起阴郁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离开,冷笑着说:“想走就走啊!”
关汉月身上的药性逐渐发作,全身的力气都消散殆尽,除了脑子可以思考之外,连张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无法说谢谢,更无法说原谅,连提醒李子君小心有诈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心里急得冒火,却无法活动自己的嘴唇!
李敢事先就在酒水里下了药,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完美计划。
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要带我离开了,子君!不要转身,他不会放我们走的,这不过是他以退为进,让你放松警惕的手段而已。
关汉月绝望地看着李子君扶着自己的腰身,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去,往来时的路上走过去。无奈的泪水汹涌奔流,她根本不能阻止这场可以预见的悲剧。
子君,子君,聪明如你,怎么会在被他欺骗过后,还愿意相信他呢?!
爱情是盲目到死的毒药,李敢的剑在她身后深**入,清冷的剑锋穿透她的胸膛,鲜红的血水顺着身体的裂缝喷薄而出。
李子君惊讶地睁大双眼,痛得惨白的嘴唇说不出抖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在倒下去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清醒:李敢不爱我,他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骗了我,而我骗了自己!
李子君侧身躺在地上,任凭血水在洒满落叶的泥土上奔流。她向倒在身旁的关汉月伸出手臂,看到她眼中痛得发狂的泪光,安然地笑着说:“汉月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想一辈子和你做朋友……”
只有那么一步,子君就可以握到她的手了。
只有那么一步,李敢都不能等,轻易将她从李子君的身旁拖走,抱在自己的怀里。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恨一个人的话,关汉月要恨李敢,是他让她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最好的朋友死去,是他彻底毁灭了她当初的梦想!
这个和关汉月画中的赵云拥有同一副面孔的人,居然有这样凶残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