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摔死他吧!他死了,我就可以走了!”关汉月不假思索地说:“将军的家眷不怕死,最怕拖累前方战场上浴血奋战的人!”
那个男人的目光在夜色中闪烁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想不到你这样的女人居然生在汉朝的土地上!可是你有弱点,知道吗?你的话是残忍的,可你的眼睛是痛苦的,也许……你还没有杀过人?”
他的目光故意落在关汉月拿剑的手上,那双纤细的手,握得有力却犹豫不决,不是杀过人的习武者该有的反应。
“是没杀过,但是今天可以大开杀戒了!”关汉月不由分说地举起双臂,翻转开灵活的手腕,借着向霍光奔去的飞速跑动,在无边夜色中挥舞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朵朵剑花,黑暗中急攻过来的八名黑衣人都被她甩在身后。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要么救下霍光,要么杀了他!于是横下一条心,眼中浓雾般的杀气伴着泪光从眼角飞扬出去,双剑笔直地刺向昏睡地毫无知觉的霍光!
而她眼中决绝的杀气,似乎惊吓到了对方。
那个神秘的男人本能地将霍光丢向一旁,自己则从身后抽出刀来,扬手隔开关汉月逼到胸前的双剑,刀剑摩擦地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面庞,他在她眼中是阴险卑鄙的匈奴贵族,她在他眼中却是美丽勇敢的大汉女子。
刀的霸气,剑的灵活,各有所长的两者纠缠在一起,体力决定胜负!
关汉月只是挡了他怒喝而下的一刀,双臂就已经开始发麻了!就在她预感到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约会的时候,李子君借着树枝柔软地弹跳出来,远远地越过关汉月与那匈奴男子的缠斗,向他们身后抱着霍光的黑衣人追去。
她像鸟一般掠过那个黑衣人的肩头,脚尖重重地点在他的肩头,那一脚的力道让他踉跄着跪倒在地上。正当他想伸手将霍光丢给急速赶来的林文妤时,李子君手中清冷的剑已经刺破了他的咽喉,借着落地的瞬间抢过霍光紧紧地抱在怀中。
“想不到你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林文妤恼怒地奔到李子君面前,提刀的手握得骨节发白,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这个关汉月不会笨到真的独自前来赴约!”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李子君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剑,抱着霍光穿梭在剩下的黑衣人之中,却冷静地不跟他们纠缠,只是飞速地避开,夺路而逃。
跃身飞上树梢的瞬间,她回头冲关汉月喊道:“汉月!我们走了,你自己保重!”
关汉月已经连接了眼前这个男人数招,双臂早就累得抬不起来了,听着李子君临走时的这句话,嘴角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还是你最懂得我的心思!你放心,只要霍光平安无事,我就算被抓,也会自己了断!
“你们四个跟我去追,其他人留下来跟左贤王一起活捉那个女人!”林文妤一挥手,带了四个黑衣人向李子君逃走的方向追去,其余四个人则掉转头向关汉月包抄过来。
夜风吹散了关汉月早已凌乱的发丝,体力完全透支的关汉月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不允许自己闭上眼睛倒下去。
四周的人一步一步围过来,而她却摇晃着身体丢失了手中的剑!
这一刻是那么绝望,手掌上早已被震裂的虎口处,殷红的血水一点点跌落下来,胸口的气息乱得慌张,她却扬起悲伤的脸呼喊霍去病的名字!
只有死亡近在咫尺的时候,她才感到遗憾,遗憾她不能站在长安的城门之下等待他凯旋归来,遗憾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爱早就开放在那一次桂花树下的亲吻中……
她用最后的力气,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匕首,拼尽全部的力气向自己的胸口刺去!泪光中分明看见被她的举动震撼住的匈奴左贤王,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抢夺她的匕首。
当匕首被他用手掌生生地握住,关汉月像一条随风飘舞的罗帕,安静地倒下去。
天空中一轮明月照亮了她苍白的脸,闭上眼睛的瞬间,她听见自己无奈地叹息:去病,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她的身体像一片飘零的叶子,被左贤王伊稚邪稳稳地抱在怀里。他看着自己手掌上汹涌流出的血水,对着昏迷的关汉月扬起一个浅浅的笑,轻轻地说:“你完了,你知道吗?我们匈奴人的血只为朋友和心爱的女人而流,你不想做我的女人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