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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报恩鬼童

“这个,”老人焦急看向高仁,“为何庄主说话也让人听不懂呢?”

高仁依旧面无表情,严肃的回应:“小人救驾时发现庄主已是这个模样。”

老人一边踱步一边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是庄主,我是凌曼。”我看着老人说,“你不信可以问问灵郎。”

“灵郎?”高仁的声音不再冷酷,“庄主的猫早已离世,为何提起灵郎?”

“猫?明明是个可爱的小孩。”我对着墙壁说,“灵郎快现身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一阵暖风拂过我的脸颊,灵郎出现在我身旁。

“高仁哥哥好,吴天师好,我便是庄主的灵郎。”

“何方妖孽,竟敢在百鬼庄横行无忌!”老人话一出口便开始掏袖口,看他想拿出什么符的样子,我立刻过去抓住他的手,摇头说不要。

灵郎躲在我身后,胆怯地说:“灵郎是来报恩的,庄主才没有把我收到陶瓶了。灵郎就是那只猫啊,高仁哥哥不要杀我,吴天师不要杀我。”

灵郎颤抖的声音让人心疼。

“你们一个能用剑杀鬼杀妖,一个能用符降魔收妖,怕什么小孩?让它把话说完。”

“谢谢姐姐维护灵郎,只是要让吴天师和高仁哥哥相信灵郎,需要用点幻象告知。”灵郎稚嫩的话音刚落,我发现自己腾云驾雾,犹如上帝视觉,看着地面在播放电影般的场景。

原来灵郎的前世是一只四处流浪,人人喊打的黑猫。

说是黑猫被人认为不详的象征,所以黑猫去到哪里都被赶打。

黑猫被打断了尾巴与后腿,无法觅食,就在黑猫奄奄一息之际,遇上了当时只有12岁的庄梦寻。

庄梦寻心疼黑猫,不顾家人反对把它收留了,取名为灵郎,每日悉心照料,互相陪伴。

5年后,黑猫灵郎死了。庄梦寻不愿灵郎再轮入畜道,便从灵郎离开的那天起,日日为它念经超渡,乞求它能转世投胎为人。

几年前,灵郎得到轮入人道的机会,投胎到一户农民家,不料父亲是个好赌之徒,转世为人的灵郎不到三岁便被卖掉抵债。小小的灵郎被养父虐打得遍体凌伤后扔到大街上乞讨。不知从哪一天起,有位姐姐每日都在灵郎面前停下了脚步,泪流满面地给他一张银票就走。好多天后,灵郎终于问她为什么要每天给自己银票。这位天天看着他哭的姐姐对他念了句咒语,灵郎前世为黑猫的记忆忽然涌现出来。

这位姐姐正是自己前世的主人——庄梦寻。

庄梦寻认为灵郎遭受的罪都是自己的错,她违反了轮回六道的因果循环,一意孤行让它轮入人道,反而害他小小年纪就要过着如此悲惨的生活。

灵郎心疼主人为了自己的遭遇而自责不已,居然投河自尽。投河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能永远陪在主人身边,守护主人,报答前世救命养育之恩。

河里的水鬼听了灵郎的话,误以为他是与自己做交易,答应了他的愿望。

灵郎投河自尽后,身体沉下河底给了水鬼,灵魂却飞到了庄梦寻身边。

庄梦寻悔恨不已,痛恨自己不该让灵郎看到前世记忆,痛恨自己的出现让灵郎投河自尽。

灵郎无怨无悔,愿意一直守护在庄梦寻身边,以报前世之恩。

……

幻象结束了,感人的电影播放完毕了。灵郎有条不紊地解释庄主当日说过对今日情况的预测,吴天师也问了许多,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我对灵郎所遭受的悲惨命运,还有它与庄梦寻的生死缘分,内心久久未能释怀。

我的视力被泪水模糊了,我尝到了自己的眼泪,涩的。

突然,我的后背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冷酷的高仁在试图安慰我,“你还好吧?”

我摇摇头。

这一拍,倒是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难怪老夫看到庄主的三魂七魄都在,原来是生魂离体,凌姑娘的生魂附身庄主了……若真有此事,老夫要返回山中与师兄弟商讨该如何救回庄主。”吴天师听完灵郎的话,匆忙转身去按那个墙壁的开关,“凌姑娘,老夫告辞了。”

照吴天师说的,我是灵魂穿越了?

我刚回过神来,纸听到吴天师的一句话,他就要走了?

忽然想起了第一眼见到这位白发老人的情景,我连忙叫住了他。

“等一下。”

“凌姑娘有何需要的?”

“我想问问,吴天师是怎么进来的?”

“既然凌姑娘不是庄主,不知庄主接送客人都是用咒语的自是正常,老夫是走天梯而来。”

“不是吧?要爬那么高的石梯才能来?你一个老人家怎么受得了?高仁你怎么待客的?”我怒视着他,“我是不是再念一次咒语就可以开门了?然后吴天师可以不走天梯直接出去了?”

高仁面无表情的点头回应。

“芝麻开门!”我对着空气煞有其事的喊道,忽然,一扇精致的木门出现了。

“呵呵,看来凌姑娘非常人啊,庄主的咒语你也略懂,老夫佩服。”吴天师推开木门离开了。

“现在你知道我没病了吧?我压根就不是你的庄主,快跟我说说关于这个庄梦寻的事。”我指着自己的脑袋,挑眉看着高仁说道。

知道我非庄主后,高仁也不再沉默寡言,跟我聊起了庄主和他。

庄梦寻是百鬼庄的千金,高仁是前庄主在洞穴捡到的小孩。他们是从小一齐长大的伙伴,无话不说、感情深厚。只是在十年前,庄梦寻的父亲离世后,她继承了百鬼庄庄主之位,而高仁被安排到各门派学习剑法。两年前,高仁习武归来,发现庄梦寻性情大变。居然勒令高仁日后不得与她过分亲近,还不准直呼其名,只准喊她庄主。庄梦寻时而清醒时而恍惚,一发病就忘事。且常常丢了魂,每次都是让吴天师来帮忙喊魂,才会有刚才吴天师对我念咒那一幕。

“高仁哥哥误会庄主了,庄主是知道了太多事情,生怕发病说漏了嘴,所以才选择与高仁哥哥保持距离的。”灵郎插话道,“庄主是很在乎高仁哥哥的。”

高仁闻言不语,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喂,醒醒。我不是庄梦寻,我是凌曼。”

“抱歉,我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能跟庄主在一齐好好说说话了。”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情那么寡言的人啊。怎么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都不愿多说一个字,多个一个表情呢?”

“庄主将我拒之千里,我也只能谨记自己的位置,做庄主希望我成为的那个人,不愿让庄主为难。”

“你是爱上她了吧?”

“…”

“好了,不逗你了。”

眼前的这位高仁跟我认识的高仁虽然不是同个面孔,但神态身形都极为相似,难道他是他的祖宗吗?

还有眼前的鬼童灵郎,分明就是我再慕家庄看到的同一个小孩,为什么他会跟着吴为?

对了,吴为说过他是来自唐朝的,难道现在是?

“请问现在是唐朝吗?”

“灵郎所知如今是开元二十二年,姐姐来自很远的地方吗?”

开元二十二年……唐玄宗的年号,惨了,是公元几几年了?原来灵魂穿越可以来到这么遥远的时空……

也不对啊,吴为不正是来自唐朝吗?

“对呀,我来自一千多年后的地方。”

“难怪姐姐身上有好多颜色的光环,灵郎从未见过有如此多彩光环的魂魄。”

“小孩子嘴巴真甜,我要是自带主角光环才不要到处乱穿越咧,”我看着满墙的陶瓶,头皮发麻,“还要到处见鬼……”

“但是姐姐并不害怕灵郎啊。”

“你这么可爱,我亲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怕你呢?况且我一早就认识你了。”

“姐姐说的意思是以前就认识灵郎了?灵郎想起前生记忆后,从未离开过庄主,不知道姐姐在哪里看到灵郎了?”

“额,这个,怎么跟你解释的好呢?”我想了好久,“就是我来到百鬼庄之前到过一个地方叫慕家庄,是在慕家庄认识你的。但是那个慕家庄不是在唐朝,是在民国……大概距离现在一千年的时间吧,而我是一千多年后的人,先是到了慕家庄,再来到这里……”

哎!天啊!我舌头快打结了,居然没把话说清楚。

高仁忽然插话道:“就像是灵郎的前世记忆一样吗?庄主早就认识灵郎,只是转世的灵郎并不知情?”

“也可以这么理解,反正差不多。不过灵郎你要记住,以后你要是到了一个叫做慕家庄的地方,见到我了,不要告诉我任何事情,我不想提前知道。”

我在学校看过不少关于时间穿越的电影,穿越者通常都不会破坏自己的时间线,保持自己的时间线完整才是让自己头脑清醒的唯一准则。

灵郎似懂非懂般的看着我点点头,小模样可爱极了。

我笑笑看向灵郎问:“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把庄主的魂魄找回来?”

此话一出,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灵郎只知庄主有危险,却不知如何是好,灵郎没用。呜呜……”

这个抬头只见天,低头不见底的圆柱体空间内回荡着灵郎伤心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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