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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鲜活的雕像

“2比2!”广场上,Mr杨忽然转过身来,瞪着刘天一说。

“你想跟我比一比?”刘天一直视着他,脸上竟然有一丝兴奋。

“废话!”Mr杨的声音忽然暴躁起来。

短暂的平静,忽然,Mr杨和刘天一都动了。只见Mr杨如猛虎扑兔般一步迈出,人未到,三尺长刀的刀尖已经由下往上疾疾挑出。深潜者立刻挥爪迎击,清脆的撞击声,深潜者的胳膊应声而落。Mr杨没有浪费时间凝聚风刃,而是凭借纯粹的力量斩断了深潜者精钢般的骨骼。同一时间,蜂鸣声起落,风刃在斩击的完成的同时凝聚。Mr杨再踏一步,顺利接近了深潜者的躯干,他没有收刀,而是顺着长刀挥动的方向急速旋转,刀上的力量不减反增,长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圆,银色的圆环无声地淹没了深潜者的身躯,深潜者的嘶吼被切断了,但是身躯去势不竭,又向前扑出了近1米的距离,然后才忽然断裂。Mr杨收刀入鞘,立刻看向刘天一,刘天一居然在擦拭剑上的血迹。

“似乎我要更快一点。”刘天一说,脸上全是挑衅。Mr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毫无预兆地,他挥刀了,凌厉的拔刀斩——居合。3尺长的长刀瞬间划过一个微微倾斜的扇形,向着刘天一的头顶疾速劈落。

所有人都被Mr杨的举动吓到了,尽管大家知道Mr杨一直在跟刘天一较劲,但是谁也没想到Mr杨会在这种时候对刘天一下杀手。

长刀疾速斩落,一直砍到了水泥地面上,火星四溅,坚固的刀身瞬间就折断了。但是却没有人看到刘天一的鲜血洒落,刘天一不仅避过了Mr杨的斩击,还顺利欺身到了Mr杨的臂弯内。刘天一在笑,左手狠狠地扼住了Mr杨的咽喉,而在Mr杨的背上,俨然是一截明晃晃的刀刃,刘天一的细剑已经贯穿了Mr杨的身体。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是厮杀却没有结束,Mr杨居然也笑了,笑得凄厉无比。他狂笑着,猛地抓住了刘天一持剑的右手,翻转右手,将仅剩的一小截刀刃猛地刺入了刘天一的背部。刘天一遭受重创,他怒吼一声,将Mr杨狠狠地推了出去。Mr杨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刘天一也无力地跪了下来,双手杵着地面。

众人这才惊呼出来,胖子和宋晓雪领先,大伙急急忙忙地奔向广场中央。

在他们眼前的,是恐怖的一幕。诡异的圆圈,鲜红的触须,Mr杨被刘天一推出了圈外,而刘天一还在那个圆里面,数不清的触须正顺着他裸露的肌肤往他身上爬。聂开觉得浑身酥麻,脑袋都快炸开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把刘天一拽出来。

“不要过来!”说话的却是刘天一,他大吼着,“这些触须似乎会影响人的心智。”

刘天一仿佛忽然醒过来了,背上的剧痛让他得到了短暂的清醒,他意识到自己和Mr杨刚刚进行了一场不知所谓的厮杀,此刻他背上剧痛无比。他低头,看见无数鲜红的触须正在缠绕自己的手,并顺着自己的手往上爬,他想要站起来逃出这个圈,但是却发现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已经被抽空了,那些触须正在汲取他的体力。他无奈地笑笑:“你们走吧,不必怜悯我这种可悲的失败者。”

“没有人会死在这里的。”说话的却是宋晓雪,她看清刘天一的处境了,比起倒地不起的Mr杨,刘天一的处境显然更加凶险。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个怪圈,也不顾刘天一身上的触须,一把抓住刘天一的衣服,用尽全力把他往外拽。

刘天一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仿佛在嘲笑自己:“没想到我居然会沦落到要你们来救,不过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这么做没用的。”他忽然转向聂开,“也罢,聂开,能听到吗?如果你还没被吓破胆的话,帮我打烂那个雕塑!”

“对,对,那个雕塑,快毁掉那个雕塑!”教授在不远处喊道。

毁掉这个雕塑当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此时此刻,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了。可以看到,那个原本方圆5米的怪圈竟然开始向四周扩展,圆的边缘,无数鲜红的触须像受到呼唤一样,争先恐后地从地面探出了头。宋晓雪非但没能把刘天一拽出来,自己反而越陷越深,要不了多久,恐怕所有人都会被卷入其中。宋晓雪穿的本来就是及膝的短裤,此时已经有触须顺着她裸露的小腿往上爬了。聂开看得心惊胆颤,他立刻举枪射击,但是,连开3枪,所有子弹都偏离了方向。

“可恶!”聂开生气地喊,雕塑距离他明明不过10米,以他的枪法,绝对没有理由打不到,更何况是屡次失手,但是子弹却总是莫名其妙和雕塑擦肩而过。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努力去瞄准那块绿油油的石头。石头忽然对他笑了,聂开浑身一震,睁大眼睛,再一次去打量那块石头。然而他越努力地去看,那个雕塑居然就越模糊,到最后,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分辨它的形状了。聂开头痛欲裂,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把枪给我!”正在在检查Mr杨的伤口的胖子发现了聂开的异样,冲着聂开大喊。

聂开被惊醒了,他奋力地把手里的枪甩过去,胖子伸出右手准确地接住了枪。胖子于是开枪了,他甚至没有瞄准,事实上,他是闭着眼睛开的枪。他只在开枪前极快地瞟了一眼雕塑的位置,然后就闭上眼睛开枪了,不是他太自信,而是之前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不能直视那块石头!

看上去非常随意的一枪,却终于产生了想要的结果。子弹准确地命中了雕塑,但是却没有发出预料中那种石头崩碎的声音。子弹噗地一声陷入了雕塑里面,雕塑竟然是软的!从子弹陷入的画面来看,这个看似石头的雕塑软得像是一块淤泥,或者说是一块血肉,“等等,如果说,这是一块血肉,岂不是意味着雕塑是活的?”聂开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一个寒战。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广场上居然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雕塑居然会痛!瞬间,所有触须都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刘天一瞬间觉得有了一丝力量,连忙在宋晓雪的搀扶下走出了那个圈子。已经安全了吗?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

并没有,平静只是暂时的,忽然,一圈似有似无的波纹从雕塑下面扩散开来,随着波纹的扩散,数不清的触须如雨后春笋般席卷而来,这一次它们扩散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在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之前,它们已经淹没了整个广场。

所有人都被触须包围了,而且,那些触须竟然开始生长了,转眼间,不到一寸长的触须已经长到了膝盖那么高。一尺长的触须触及了聂开裸露的左腿,它们正试图缠绕上去,聂开惊出了一身冷汗。

“跑!爬到集装箱上去!”宋晓雪大喊。

聂开猛地回过神来,他于是奋力地向着最近的集装箱奔跑,脚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鲜血浸湿了绑在上面的白布,那是宋晓雪的外套。痛,但是聂开觉得比起被密密麻麻的触须淹没,这点痛其实也不算什么。

聂开终于用尽全力跳上了那个集装箱,那是超过两米高的集装箱,聂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跳这么高,而且还是在一只脚严重受伤的情况下。诡异的触须已经超过一米了,他们像是河底的孑孓一样摇动着,聂开惊讶地发现原来不只是这片广场,目之所及,所有地面都被这些鲜红的触须覆盖了。一望无际的触须在皎洁的月光里随风摇摆,仿佛一片鲜血浸染过的麦田,散发出一种壮丽而妖异的美感。

“似乎已经逃不出了啊。”聂开自言自语地说,他干脆躺在了集装箱上,他太累了。他不知道那些触须是不是还在长,不过他想,那些触须要长到集装箱那么高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而且等那些触须长到这么高的时候,他还可以爬到更高的集装箱上,那样,他又可以休息一会儿。真是完美的计划,聂开为自己的机制而高兴起来。

那要是那些触须继续长呢?真困扰啊,他想,反正他是绝对不要去碰那些密密麻麻的触须的。“对了,我还有一把枪!”他忽然又高兴起来。其实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他想,到时候让宋晓雪帮他往脑袋上开一枪,或许也不会很痛。

想到宋晓雪,聂开愣了一下,忽然,一股巨大的寒意流遍了他的全身。宋晓雪呢?聂开焦急地四处寻找,没有宋晓雪的身影,他颤抖着往集装箱下面眺望,没有,什么也没有,包括宋晓雪在内,所有人都不见了,目之所及,只有密密麻麻的触须,鲜红的触须在皎洁的月光下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

所有人都被那些触须淹没了,除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惧,聂开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起来宋晓雪最后的呼喊“跑!爬到集装箱去。”她在被那些触须淹没的时候居然还在叫自己跑?聂开觉得有惊雷在自己脑子里炸响。“真是耻辱啊,她至死都在帮你寻找生路,你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跑了?”聂开忽然笑了,笑得凄厉无比。

他猛地站起来,朝集装箱下面跳了下去,下面,是数不清的鲜红的不断蠕动的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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