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闪电短暂的照亮了黑夜，如同白昼，让人远远的便看清楚了较远处的一道身影，身影尤为熟悉，能带与他们噩梦，同样，也是噩梦的源泉。
“他”，便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里头本来装着的是一个被封印的恶魔，如今，盒子被意外的打开了，而恶魔？也是随着盒子的打开解开了封印，降临了人间。
或许曾有后悔，但现在，约莫是除了恐惧之外，那后悔二字已是半点不剩，完完全全的，都变成了害怕。
“谁？呵呵……要你命的人。”声音由远而近，等到声音完全落下之时，屋檐下曾惊鸿一瞥的身影倒映在他们的眼睛里。
老大疯了，因为恐惧疯了，厉声道：“它是妖怪，畜生不如的东西，杀它，我们没错。”
隐姓埋名已是不大可能了，或者，可以尝试着第二条路。
王小萌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冷漠道：“你们才是畜生不如的东西，畜生有时候都知晓‘善良’二字，而你们……”
一道白光，却是王小萌随意的挥了挥袖子，然后跟着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咒语念道：“仙术……流沙！”
声音如同死神的邀请贴，随着它的落下，老大他们脚底坚硬的土地顿时变作柔软的沙子，一踩及塌。
“封！”话音方落，还未来得及浮空起飞的老三便彻底陷了下去，然后在痛苦的争扎中变作了一个满脸惊恐的雕像，如这座山神庙残缺的神像。
“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大双手捏了一个法诀，脚底的那个方形法宝顿时化作了一道流光，竟是不顾才刚刚御出法宝的老二。
老二苦苦一笑，心想，这当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哪儿又顾得什么兄弟情谊？他未有开口让老大等等自己，或许也是知道，恐怕即便是自己开了口，得来的结果无非也是装作没有听见。
人性就是如此，所以……老二不怪。
“仙术……冰封千里！”
似倾盆而落的大雨从这一刻起变作了极冰，如枪刺，在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那些雨点所化成的极冰如同万箭穿心，一根根从老大的身体后端，穿透到了前端……
那一刻，老大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似乎有些不信，他低头看了看胸口那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喃喃道：“怎么……怎么可能？我可是金丹修士……”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修炼成了金丹修士……不甘心啊！
雨凝成的冰慢慢落下，然后老大的身躯在肉眼可观的速度下，逐渐被冰封了，直至一声“咔嚓”的声音以后，变作了冰碎，洒满了人间。
老二咽了口唾沫，因为有老三与老大的前车之鉴，此时的他便像被谁定格在了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地上，王小萌轻微的皱了皱眉，冷漠道：“怎么，想求饶？”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有着比常人身份还要可贵的修士？人活一世不容易，修士更加如此，在当今的“末法时代”，虚丹境界的修士虽不能说一方霸主，但个顶个的高手还是算得上，如此身份，尚还未有怎么享受人世间的繁华，死了……着实是太可惜、太可怜。
几个呼吸的时间，老二的脑海中诸多想法飞速闪现，犹如流星划空，快的不要不要……
“小人知错，请前辈网开一面，小人今世愿在前辈的身边做牛做马，以还清自己的业障。”话音方落，老二仿佛如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也便是从这一刻起，他压上了自己的生命。
流光落地，大雨中，只见老二不顾地上到底多脏，直接是双膝弯曲，放下了所谓的修士尊严跪了下来，边跪还边磕头道：“求前辈开恩，小人已是知错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滥杀无辜不好，可是……若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呢？或许……应当考虑一下吧！
见王小萌不说话，老二心里虽然也有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几分侥幸，一个都能够可怜妖怪的人，难不成还不会可怜修士？
无论如何，再怎么说也都是同属人族，同为一脉啊！
可是……他当真赌对了么？
王小萌嘴里长吐出了一口浊气，无奈道：“方才这老天告诉我，你作恶实在太多，哪怕今生今世留在我身边做牛做马也还不清啊……”
这一刻，老二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大雨是进不了他身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因恐惧而产生的汗水；天堂与地狱，或许当真是老三的人品太差，故而……到头来王小萌给予他的是地狱。
“前辈，不……不……上仙……上仙，小人错了，小人当真知错了，恳求原谅啊！”恐惧让一向高高在上的老二变作语无伦次，都已经放弃了所有，甚至包括修士最珍惜的尊严，可是，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么？
不甘心，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今夜雨好大，可是它再怎么大，终究是不能淹没今晚的悲伤。
王小萌道：“你如实告诉我，那狐族一脉的灭族之事，你可有参与？”
“我……我……”
还不等老二回答，王小萌又道：“那一日，她们中可有人像你一样求饶？”
“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她们唯一的奢求便是活着，好好的活着，然后偶尔呼吸一下地面上的新鲜空气，或者是晒晒太阳，只是……现在的她们恐怕已是长埋与冰冷的土里吧？”
“若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死了也便死了，可是……你们杀戮之前莫不是都紧闭着眼睛么？耳朵聋了么？心是石头做的么？”
“今日我要是放了你，恐怕，这苍天便不放过我了……”
磕头的老二闻言，脸上一抹厉色飞速闪过，既然……既然求饶不成，何不干脆鱼死网破，说不得，到时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似梵音颂唱，又有诸神乐曲，冥冥中，在王小萌抬起右手之际，大雨的天穹上忽然多了一道金光，金光如黑夜中的流星，眨眼间也便是转瞬即逝。
“仙术……金光杀！”
老三猛地站起，毕生的修为全都汇集于那个被浓浓元气所包裹的拳头，恶声道：“既然你不让我，那我便要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