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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卑微的活着

“我本在这群狐狸家做客,可是家被老古毁了,坐不成了。”王小萌随意道。

闻言不远处枫雪冰冷道:“蓝前辈,莫要听他胡说,他自己心甘情愿与妖怪为伍,更过分的是……”

“住口!”谁知枫雪话还未有说话,便被一脸怒气的古清风大声喝断道:“无规矩!长辈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

修真中,极少的修士不知道峨眉派掌门对雪儿仙子疼爱有加,这般多年来,莫说责罚,便是责骂与大声说话,都几乎不曾有过。

可直到王小萌的出现,貌似一切都变了……

风安静的吹着,可此刻的气氛,明显有着压抑。

王小萌笑了笑,道:“无论你们信与否,她们都不曾害过人,或许会犯些小错,但在场的几位,说句不高兴的,有几人无愧过自己的良心?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说说。”

沉默一会,王小萌又道:“你们方才所杀的妖怪,我可有说过半点不对?没有!知道为何么?因为它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我并不晓得是何事,但伤天害理终究是伤天害理,坏事不可能不知便会变成好事,而她们的族长……”

王小萌指着胡鱼悲伤道:“或许是早就知道,便是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在天雷之下也不向我张口求救,反而是……让我保她们这一脉狐族仅剩的一点血脉。或许在你们眼里,只要是妖怪便该杀,可是我……我王小萌却是要告诉你们,人有好坏、妖分善恶。生活一世不易,切记莫要丢了‘善良’二字,若不然死后下地狱时,方才发现,自己竟是做错了这般多的事情,其中……便是杀妖!”

或许懂得,或许不懂得,王小萌话音落后,又是一阵不安的沉默。

半响后,古清风面无神色的朝着王小萌行了一礼,漠然道:“门主说的在理,就此别过。”

冷冷的一句话后,却是带着枫雪与昏迷中的古木直接御剑而去,徒留给众狐狸与王小萌、蓝田玉二人一道甚是美丽的剑光。

蓝田玉深怕王小萌误解,叹了口气,解释道:“门主莫要责怪古师兄,少年时,古师兄得志,曾与水榭百花内的一位师妹结成了道侣,二人相亲相爱,可怎料……一次历练中,哪位师妹不幸死与妖怪手中,至此以后,古师兄除了把峨眉派发扬光大之外,唯一所做的便是斩妖除魔……并且,这般多年了,还是孤身一人。”

王小萌一愣,长叹一口气后,道:“方才是我的不对,话有些重了。可是……她们当真是好妖,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莫不是便因为妖怪的关系,就无辜惨死?”

蓝田玉苦笑:“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唉……”

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后,终于变作了无言。

见蓝田玉苦笑不说,王小萌也心知仙朝大陆的修士从古自今对妖怪的偏见极大,无论好坏与否,在他们的眼中,只要妖怪便该杀,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较为不一样的凡人,观念不同罢了,改变不了全世界的。

月光下满是的不甘、悲怜,她们睁大了眼睛望着王小萌,仿佛此刻,那是她们最后的希望,唯一的稻草。

身份是卑微的,只是再如何卑微,只要活着便一定有它存在与世的道理;很不容易的活着,可今天……这个所谓的活着竟是连家都没有了,有道行在身,或许感觉不到这深夜的冷风,但是心……当真是好冷啊!

眺望远方不久,王小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当真是不能做什么,一个人,也终究改不变不了什么,许久,王小萌回过神来看着她们,又是许久,王小萌犹豫再三后,方才不忍道:“寻觅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吧,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们不要住在地下,能够好好每一日的看看升起的太阳,可是……”

胡鱼一笑,眼中却满是重获新生般的喜悦,道:“上仙,我省得,如今我们能够活着已是最大的满足,不求它的。”

活着,活着便已经很好了,哪怕很不易的活着,可……终究是没有让狐族这一脉的血脉断绝啊!

王小萌侧身看向一脸苦笑不已的蓝田玉,无奈道:“我一直相信好人会有好报,哪怕好妖怪也是如此,方才我的话你已是听到了,若是不让,恐怕我们便是要动手了,只是我的修为……不用我说你也应当清楚,毫不客气的说,六大门派,哪怕你们门派中一些‘还神’境界的太上长老,我也不怕,只是……唉!”

蓝田玉苦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门主的修为,我们都晓得,说是仙人,已是极不夸张,可是这个世上的好些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修为能够决定了得,即便我们放它们离去,可是……最终还是会因为体内的妖气,落得‘族灭狐死’的下场。”

闻言王小萌烦躁的摆了摆手,不悦道:“说这般多作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或真或假,这儿原本就是一块墓地,而如今,也当真是埋葬了诸多生灵,只是这诸多生灵下,不知有多少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长埋与此,再也呼吸不到地面一口新鲜空气。

今日是个杀戮的夜,同时也是个死亡的夜,狐狸们都悲伤,但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她们不得不暂时忘却亲朋好友死去的痛苦,而趁着夜深再次寻觅一处可以好藏身的洞府。

可是……她们能如愿么?

王小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个人若是知道的太多了,未免图曾烦恼,只是希望,希望上苍,希望它看见这群小狐狸们活得不易时,能够大发善心,保佑她们好运。

望着那落魄且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觉中,王小萌发现自己好无用,除了能够“希望”以外,仿佛,自己当真不能再为她们做些什么。

直至如今,王小萌方才发觉,无论是修士或者妖怪,在现今的“末法时代”里,生活的都且行且不易,他们,一个是为了活着,另一个,同样也是为了活着;只是两者相比较起来,修为无非求的是成仙得道,飞升仙界,而妖怪?她们则是当真为了活着,希望有朝一日,每天清晨都能看了看升起来的太阳,呼一呼那地面上第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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