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任务,她根本不知道,但这重要吗?宁朵自我感觉最后这番话,马屁拍的很恰当。
那人随意一坐就是一道泼墨山水风景画——只是手里拿着根手电筒有些违和,一旦浑身不再散发冷气,整个人就显得柔和多了。
所以大哥你可以走了吗?宁朵掩嘴悄悄憋回一个哈欠,她真的很困诶~
“恩。多说无益,且看表现。”半晌后,她听到他这样说。
宁朵先是一怔,反应过来顿时黑了脸,若不是知道没有胜算,她几乎要把电棒甩他身上。若不是你丫紧紧相逼,姐犯得着给你卖命?
搞得好像她多希望表现似的。
她暗自悻悻翻了个白眼,以为他没看见,却不知面具后凌冽的眸子,正默默地将她注视。
看她神采逼人灵动娇俏似能说话的莹润眼珠,看她活色生香丰富多彩的神情,忽觉这厚重的夜似乎也明快起来。
“凌无涯。”如冰如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朵转眸略略一瞧,后知后觉明了他这是在自报姓名。只是……凌无涯?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宁朵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她在这一本书里设定了这么一个角色。
不对。
说陌生也不尽然,无涯无涯——这和司陵无极的名字却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宁朵歪头想了想,不太可能吧,应该是假名字。
“我叫宁朵。安宁的宁,花儿的那个朵。”宁朵自报大名,她心知不必费心编什么假名字,眼前男人神秘莫测,想要调查她,只是看心情好与不好的问题而已。
他既然敢来,自然有自己的底气,说不定早已经把她的讯息摸得门儿清。
凌无涯听她毫不避讳说了自己的名字,周身冷绝气息也似稍稍柔和了些。
烛光颤颤照见方圆几尺之地,屋内十分晦暗,宁朵却能偷眼观察到bug君微微敞开的玄色领口。
一线平直锁骨如玉如雪,嵌一个浅浅可置一指的窝,在夜色朦胧中尤为诱|惑,引人垂涎。
宁朵从前只道女人方可用一些精致,纤弱,晶莹,玲珑之类的词,现在一看,方觉错误。
你看bug君这细致的喉结,线条流畅玲珑的下巴,精致纤弱的锁骨线,一点一分气韵天成,让人遥想,面具后该是怎样一张风华绝代的颜?
配合着那冷凝绝煞的孤冷气质,便纵不是司陵无极那般谪仙美人,也必将是一个撒旦般叫人沉溺又难以忘却的美男子啊。
宁色狼用自以为隐晦的秘密的,用眼神把bug君全身品评了一遍,她一向对美男没什么抵抗力的,最后不由自主咽了口水。
“咕噜”一声,暗夜里听来好似一个巨雷。
这下宁朵更加尴尬了,往床脚缩了缩,生怕bug君一个暴起结果了她。
凌无涯神色被掩在鎏金面具后,微微垂眸不语,无人知他眼底光芒流转似寒玉。他被那穿透力十足的眼神扫射了一遍,总有一种被剥开了衣服仔细研究的错觉。
这女人着实大胆,深更半夜不知面对是敌是友的陌生男人,还能如此淡然,甚至这般肆意打量品鉴,当真是不知怕?
那眼神是欣赏,含赞叹,还有些微艳羡,是对美好事物自然产生的倾慕,唯独没有觊觎和贪念。
一生里似乎从未有人用这般纯澈激赏的眼神看他,以至于他也似有些应对无措。
记忆中他接触的,无不是那些隐藏在鲜血下的贪婪欲念,那些埋藏在谦卑和敷衍后的轻蔑嫌恶,
人是多么肮脏可恶的生物,看似高贵洁净外表之下,谁知他脏污纳垢,谁知他心冷似刀?
想起一些旧事,那支离破碎的画面陡然从记忆深处袭来,击得他微微抿唇,嘴角沁出一丝冷笑,一瞬间似有寒气陡然弥生,冷彻人心。
宁朵被这冰冷气势冻得浑身一个哆嗦,心中大呼“我命休矣!”
bug君生气了!
她很识时务地立刻便开口道歉,嘴里叫道:“啊啊啊凌无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窥你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也没有咽口水啊!你别生气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她身形一动,人已飞速跳下床,眼神惊惧,身子不由自主摆出戒备的姿态。
天知道这只是她的应激反应,bug君却似忽然受了天大的刺激,豁然从床边站起,微侧首一个眼神轻飘飘投射过来。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毫无感情,冰冷似幽灵地狱。
宁朵一瞬间只感觉自己被埋入雪山深处,人间极致之冷骤然加身,全身血脉都似被冻僵了。
天哪,要不要这样招呼不打就随便释放威压和杀气啊!
没等她腹诽完,便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倒在床上。
夜色幽幽,烛火荜拨。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缓缓落在宁朵莹白纤细的脖子上,烛光下,那肤色莹润细腻,若上好的羊脂白玉。却又纤细、脆弱,只需轻轻一握,一条如花般的生命,便会从指尖悄然而逝。
“呵——”
暗夜里似乎传来一声幽叹,那修长细白的手,从脖子处一点一点描摹,一寸一分点触,最终缓缓转移至宁朵手臂那道伤口处。
掌心淡淡真气流转,忽似陋室生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