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息在屋里缓缓游荡,经窗口,过屏风,来到桌子旁,然后不动了。
宁朵缓缓睁开眼睛。
她这人有个毛病,睡眠总是很浅,且很警觉,些微的动静都能扰得她彻夜难眠。眼下身处异世,她不敢放任自己睡的太死。
她感受到,就在刚才,这个房间里进了别的东西。
那个东西,似乎一直在观察她?
想到这里,宁朵有些毛骨悚然。
是人是鬼啊?变态啊!大半夜的来看人睡觉是要怎样!
她有些欲哭无泪,穿越到现在,几番死里逃生,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吗?
宁朵装作翻了个身,悄悄将电棒摸在手里。
要她命的人,除了司马月不作他想。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对方竟敢在司陵无极眼皮子底下行事,这风险可不是一般大啊。
等了半晌,那东西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宁朵也疑惑了。
难道不是司马月的人?
就在她暗暗鼓劲是否要先发制人之际,有个声音淡淡在她耳边响起:“醒了,就别装睡了。”
夜半骤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宁朵差点尖叫出声。
一张冰冷的大掌及时捂住她的嘴巴,声音比手掌更冷:“敢叫,杀了你。”
宁朵心中一颤,立刻乖乖做鹌鹑状。
冷静下来,她脑子飞速运转:如果没有料错的话,此处应是客栈,当是凌云天门在戈阳产业。
而古纤灵跟着司陵无极眼下正下榻此处,守卫应当更加森严。可这个男人竟似乎如入无人之境,其武功当真不可小觑。
想通这一点,宁朵反倒不害怕了,对方武功这般高强,要杀了她易如反掌,既然没杀她,想必她对他应当有利用价值。
她心念如电,瞬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黑暗中,那人放开手,有悉悉索索声音从旁边传来,似在摩擦什么物件。
宁朵不敢出声,只等对方开口盘问呢。
“此物光柱越发黯淡,约莫没有灯油了,如何添加?”冰冷声线幽幽道出一句话。
嘎!?
宁朵屏息半天,没想到就等来这么一句,她一瞬间有点蒙。
“恩?”那声音轻轻一哼,尾调微微扬起,威胁意味十足。
宁朵打了个寒战,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半夜潜入房间,竟是要她修油灯(?)——尼玛这技能她get不到,是真不会啊怎么破?!
她硬着头皮道:“这这位兄台,实在天太黑,在下、在下委实看不见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话毕须臾间,宁朵便见空气中火星一微微闪,不远处桌子上,一灯如豆颤巍巍亮起,黑暗如薄纱缓缓被驱散。
宁朵刚想夸赞一句“好功夫”来缓和缓和气氛,余光一瞥,尼玛——特么原来是熟人啊!
瞧这熟悉的玄衣!
瞧这风骚的面具!
这不是那手电筒大盗么。
眼角余光瞅了瞅他正拿在手上把玩的手电筒,宁朵觉得又有一千头***从脑海狂奔而过了。
敢情您老人家大半夜避开司陵无极森严的守卫,冒着如此之大的险境潜入哀家的房间,原来就是为了:修!手!电!筒!啊!
宁朵死死憋住狂涌而出的笑意,手指忍得都有些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