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朵低头看了看肖少宇,他此时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脸色已然恢复正常。
她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终究是心乱了,才会迁怒于人。
“对不住各位,失礼了。”既然已经决定在凌云山混下去,现下不宜得罪人。“既然无法请大夫,烦请来个人帮他验验伤,再叫人备些热水和换洗衣物吧。”
“此事教与我等,宁姑娘先行去歇息吧。”有机灵的弟子看出了宁朵不太对劲,提议道。
安顿好肖少宇,宁朵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啪的一下关上门,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一滴清泪如碎珠冰晶自侧脸缓缓而下,浸润到枕头上,于眼睑臂间方寸之地,瞬间洇染一片悲凉水泽国。
这就是她书写的世道。
冷漠、自私、霸道、特权。
我不要的你非要我要,我要的你偏不给我要,我要了你又强势收回,我不要了你非硬塞上来。
宁朵只是个写故事的小人物,便纵穿越,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刀光剑影她躲过,死亡间隙她尝过,那些背叛、杀戮、阴谋、诡谲,前半生从未接触过的一切,在短短几天之内一一切身感受。
亏得她天生神经粗比钢丝,至今还没崩溃已是天大的幸事。
可今日遭遇的一切,忽然便让她有些后怕。
如果……
如果后来……
她不敢往下想,把头狠狠往枕面上一蹭,再抬头,嘴角一抹狞笑。
在哪里混不是混!她就不信这世道还能把她逼死。好歹是姐自己写的世界,人能辱她欺她,她也能反击回去。
想通了,万事皆大欢喜。
肚子却不合时宜响了起来,宁朵有些悻悻,为了那些个破事,这都一天没吃饭了。
“来人啊!叫厨房做我最爱吃的香辣牛肉送过来,本姑娘饿狠了!”
那嗓门尖利大到直冲云霄,噗啦啦吓走了盘桓在某棵树上的鸟儿。
几根骚气的鸟毛晃悠悠打着旋儿落在树冠里,某个树叉子上。
“啊啊……阿嚏!”枝叶下打出一个压抑的喷嚏,“呸呸,这破鸟!”
树枝动了动,隐约露出一抹人影。
钟离拨了拨脸上的鸟毛,颇为郁闷地看着树下院子里忽然亢奋起来的某人。
她疯了。
钟离怜悯的看着宁朵一会儿伸胳膊抖腿又蹦又跳状若抽风,一会儿啪一下把整个人都翻折成一个铁板桥,简直不要太疯魔。
他手指微动,袖子里一张小指宽的纸张抖落出来,捻一只寸许长褐色小棍在纸上刷刷划拉一遍,纸上却什么都没显现。
纸片一卷,顿成残叶之枯茎,手掌一翻,那细不可见的小茎顺着树干往下滑进鸟巢里,混入枯叶之中再如何眼大心细的人都发现不了。
至于东西,自有生灵会将它带去该去的地方。
钟离抬头看看依旧盘桓的鸟儿,无声笑了笑,
宁朵在做健美操。
她跳完一套,又练了会儿跆拳道,许久没连,身体素质都下去了。
她不能保证打的赢这里武功逆天的神们,也得确保以后自己跑路了或者隐居了,一般的阿猫阿狗欺负不了她。
然后就坐等肖少宇一起回来吃饭。
然后厨房就来扭扭捏捏来人了。
然后那跟着她学厨艺经她指点终于掌握多种烹饪技巧的中年厨师期期艾艾告诉她,厨房没有牛肉。
“哦,这点小事也费心你多跑一趟。”宁朵随口道,“没牛肉猪肉也行,哦你们管这叫做tun肉。给我做个tun肉柳丁也行。给我儿子做个猪肉羹。”
“猪肉也没有……”
“鸡肉也行,我刚好想吃宫保鸡丁。”
“这个……鸡肉也没有……”
宁朵转头,面无表情,阴测测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肉都被你吃了吗?!还有什么肉你看着做便是。”
中年厨师苦着脸道:“并非老夫不给宁姑娘做,委实厨房一点肉腥都没有啊。”
“啊!这是为何?今日没去采买吗?”
“少君下令往后戈阳分部采买,一律不得见任何荤腥。”
“什么破命令啊啊啊!天哪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连我吃肉的权利都要剥夺!我去你的,司凌无极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