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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话语化作一声厉喝,宁朵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小刀,轻轻搁在离美人美腻的脖颈子上,只消再往前一分便会伤到皮肉。
此刻,一刀一箭加诸离家公子爷身上,他也便立在原地不动,虽然比宁朵高一个头,此时却显得柔弱娇怯,一双桃花魅眼水汽氤氲,似乎被宁朵发狠的模样吓得不轻。
宁朵不敢放手去寻人,又恐大声呼喊引来巷道搜查之人,便对着侧间小声喊道:“儿子,小宇!你还好吗?”她这时候还怕叫他真名会为人所知连累于他。
没人吭声。
肖少宇木偶般直着身子隐匿在帷幔后,有心想要回应,无奈口不能言,身子动弹不得,急得眼角都发红。
一抹玄色衣袍悄然出现在他身旁,抬手抚了抚肖少宇脖颈暴起的青筋,唇角动了动,似在说话,却没发出一丁点儿声息。
肖少宇听到有人耳边在语气寒凉道:“看清楚,看清这世间种种,境遇翻覆,莫过于一个‘强’字。江湖朝堂事,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强者掌控一切,拳头大过真理。你不够强大,所以青城派覆灭,所以你家破人亡。”
“看清楚,那是魔刹宗离千双,灭你满门族亲的元凶。此人绝不是江湖传言那般放诞不羁闲散江湖。你若还如此优柔寡断,再多给你几个十年也打不过他。想北上剑挑瀚州魔刹宗老巢,那是妄想。”
“看清楚,她今日为你做的一切。”凌无涯如雪眸光隐在鎏金面具后,神色淡淡道,“将来……必要的时候,你要护着她。”
肖少宇眼眶绯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紧紧咬住唇畔,在心里无声点头。
那厢离千双半掩桃花面,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女早已与心上人宁郎互定终身。此番事关闺誉,我本不愿诉诸于口,但事已至此再不说出真相唯恐丢了性命,告诉你也无妨。方才我在沐浴之际,忽然闯入一位不速之客,此人带着面具,性子十分暴戾凶悍,眼见……他竟色性大发,一言不发便要强抢民女。若不是公子推门进来,小女如今已经惨遭毒手。后来——”
这人不光演技好,贼喊捉贼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
肖少宇瞪眼:……无耻!
凌无涯抿唇:……卑鄙!
“后来因为我逃命至此,那人见事有不成便隐匿暗处。你是想告诉我刚才想淹死我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大胆的贼人?”
离美人泪目盈盈,却佯做坚强道:“正是如此。那贼子惊慌失措唯恐泄了行迹,设计公子你跌入桶中,便想着杀人灭口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幼弟也可能是那不速之客掳走的?”宁朵想起肖少宇躲进侧间后,便传来浅浅惊呼,也许那时他已经发现了不对,想要示警于她。她去查看,只看见少宇朝她招手,便自以为他隐藏好。
“我猜测如此。”离千双又瞥了瞥某个角落,继续演他的悲情戏码,“或许他还被那位不速之客挟持隐匿在这屋里也说不定呢。”
宁朵暗自懊恼刚刚应该进去看看的,凝神思考了一下美人话语的真实性,觉得也不无可能。
她侧首瞅了瞅,美人长发如一匹上好的黑亮锦缎披散肩头,映衬肌肤鲜妍明媚。艳丽红袍包裹着玉瓶般的身躯,虽较之一般女子骨架略显高大,却也美艳不可方物。一截玉臂拢着衣襟,春|光半隐半现,便是她身为女子看久了也有些难以把持,更别说那活生生的男人了。
“你,去检查房间。别想耍花招,不然我手中袖箭可不认人。”宁朵收回刀子,抬手袖箭指向离千双,觉得似乎没有说服力,又补了句,“我这箭上涂着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旦接触肌肤便是有死无生。为了你的宁郎未来幸福考虑,别出声。”
离千双想起在南城街上宁朵的声势浩大的箭术,嘴角忍住笑意,若不是还要做戏,此刻委实很想尽情地纵声大笑一番。
果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难怪司陵无极对她这般上心。
江湖迷乱纷繁,似乎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这般性格明朗的女子了吧。他眼神忽然黯了黯,曾经也有那么一个明媚的女孩,在他一生中最落魄时出现,相互依偎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又在他最辉煌的时刻离去,决然如斯,不留一丝余地。
从此立场相悖,再无转圜的可能。
离千双微微垂眸,掩去眼中一丝阴翳,嗓音清丽道:“为了我的‘宁郎’,小女自然不敢耍花招。”
他从善如流便要去搜查房间,还未迈步,便听得院外传来男子粗豪的嗓音:“戈阳府衙奉命搜查江洋大盗,快开门!”
宁朵一凛,竟然这么快就搜上门了,还打着官府的名号。
此刻也顾不得防备不防备,她几个大步跑进侧间四处查看,帷幔后,柜子里,果然没见肖少宇的身影。
她暗道一声真倒霉,又把肖少宇弄丢了。却不十分忧心他生命安全,毕竟小说里他的戏份很多,是一个重要的角色。此番被掳走说不定还能躲开这场杀机,救他一命。
而此刻拍打院门的声音噼噼啪啪传进来,一声接着一声如催命一般。
宁朵即刻跑回正屋,见离美人傻愣愣站着,小脸因惊惶变得煞白,似乎吓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上前拖着美人便往床边疾行,到了床边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的一推,离美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你想干什…。”
话没说完就被宁朵狠狠捂住他嘴,道:“想活命就别说话!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若乱说话害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气。老实呆着,听我指挥!”
然后,丫开始扒美人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