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少宇低头小声道:“对不起娘亲,又让你涉险。”
宁朵反手摸摸他小脑袋,用气音道:“何必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是乐庆门的人太过蛮横。”
两人沿着窗根矮身爬过,想找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先躲一躲。
源生现在肯定也在四处找她,戈阳毕竟是凌云天门一个重要据点,乐庆门的这一番动作必定会惊动戈阳分部,而挨家挨户找人需要时间,只要她们能坚持躲到那时候,就会得救。
然而,两人将将爬至厢房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这偏厢里去,忽而一阵莫名其妙的破空声不知自何处传来,随即又听得“咚”的一下,似是物体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轻呼:“哎哟!”
立时便有人在屋里娇娇呼道:“可是宁郎来了?”
宁朵脸色微变,方才明明把门上粉色飘带拿下来了,为何还会有人进来?听口气似乎还是这女人的常客,保不准还是她的情郎。
还有这女人好生奇怪,正房不住,偏要在厢房呆着做甚么。
此刻她拖着肖少宇以这种一看就“我见不得人我很诡异我在逃命”的造型蹲守在人家房门口,院外巷子里又在紧锣密鼓搜查小贼,一旦被人发现,怕是不能善了。
眼下处境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前有狼后有虎,要么进房间,要么赶紧离开去别的房间躲藏。
可这小院内里拢共就三四间屋子,最近的一间在斜对面三丈远的地方,想要悄无声息跑过对面再开门进去,有点不现实。
院子外乐庆门的人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地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估摸着逍遥公子的帮手也到了,很快就会搜查到这里。
宁朵咬咬牙,低头一瞅自己的衣服,忽而计上心来,悄声对肖少宇道:“一会儿见机行事。”而后当机立断,猛地起身推开门迅速掠了进去。
肖少宇见状,也施展身法悄悄溜进了房间。他有些功夫底子,进门的刹那,隐约听到一声低低的、若有似无的惊呼,细听却又没了,他也便没在意。
宁朵今日穿着男装,原是想装作普通嫖客,进门便迎头抱住那女人来个熊抱,好让肖少宇借机藏匿。
谁知进了门,却没看见人的踪影,当先见便有一扇描金绣凤四开大屏风撑开,遮掩住内间的一切情形,唯余屏风后水汽悠悠袅袅。
那女人竟大白天的竟然在屋子里沐浴!
当然了,大白天的沐浴没什么问题,她自己也在白日洗浴过。
问题是她外面大门半遮半掩,门上粉带蹁跹欲迎客来,这女子自己却在闺房里裸身沐浴,是为方便客人来了好直接办事吗?
果真是……好有情趣。
原以为观外间庭院花草的格局疏落雅致,屋子主人再不济也应该是个世家落魄女子,虽流落风尘,却自有一分骨子里的尊严傲然存在,不想,却是这般风骚撩|人。
只是,刚刚在门外还听到屋里有女子说话声,进了这屋子里后,一瞬间突然就没有任何声息了,安静的诡异。
但见屋里一片水汽袅袅,却实在不是像有人刚刚在房间里沐浴的样子,难道方才门口听到的女声是幻听?
她目光四处一掠,入目所见都是些软榻罗帐,古筝帛画,锦凳珠帘,一间很正常的女子闺房。
她又趴在门边上侧耳对外听了一会儿,天井庭院静悄悄的,好似在门外听到的那一声惊呼也是幻觉一般。
宁朵目露狐疑,给肖宇使眼色让他自己先找地方躲起来。
肖宇依言闪身避入侧间屋内,他身形小,躲进帷幔后面顿时没了踪影。宁朵以为他已经躲好,不妨忽而听他轻轻一声惊叫。
宁朵立刻紧张起来,猫腰几个大步跳过去一瞧。只见碧罗纱幔后,一只小手伸出招呼,示意无碍。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太神经质了,转身看向那屏风,寻思着是不是过去看一眼。
宁朵却不知,此刻帷幔后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