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的厉害,不过有句话叫做老马识途,虽然说这匹马卖相不算多么神骏,而且长相和他的近亲,驴子形似九分。但驮着高进和苏璎珞两人轻松之极,走起来如履平地,持久性和爆发力都很好,绝不是驴子能够与之媲美的。三个小时后,高进才算彻底相信这匹瘦马确实是一匹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马。
虽说如履平地,但多少也有些颠簸的,颠簸的时候,高进的上身就不由自主的摇晃,身体也会跟着向前滑。
马儿一脚深一脚浅,高进就跟着前后晃动,苏璎珞的身体也跟着发生相同频率的晃动,苏璎珞虽然是女神,却也不是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白痴,稍微一思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以为这厮会消停一些,但因为路途开始颠簸,高进变本加厉。
他努力向后拱着屁股,但马儿皮毛甚滑,这么做反而为给劲儿。
苏璎珞可是以为高进这小子变本加厉,当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了。回头狠狠瞪了高进一眼,后者露出苦涩无奈的表情,说了一声对不起。
苏璎珞看高进眼神清澈,没有什么污秽的东西,知道他也不是有意为之,便不在气恼,回过头去继续一言不发。
“谢大哥,大概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山路啊,现在都五点多了,天可是快黑了,若是天黑,这山路恐怕会很危险吧?高进想起电影里黑暗中那一双双闪烁着阴冷和贪婪以及兽性的凶光,不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幽幽鬼火一样的眼神可是来自于一头头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山中狼,它们的凶狠,是歇斯底里的,不死不休的!
高进并非是怕,只是担心罢了,相对而言,他更加担心谢勇的安危,若然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想伤害那些禽兽。
“天黑前可以走出山路,到达我家所在的村落,高先生和苏小姐就不要再赶路了,睡一觉,吃些东西,明天早上再走,晚上走那原始森林,危险系数太高,就算有猎枪也不行的。”谢勇回答。
“我们就不打扰谢大哥了,林子不是不大么,我们尽快穿过去就是了。”高进委婉拒绝了谢勇的提议。
“林子是不大,可是却是个很怪的林子,太阳一下山林中就会起雾,而且林子里有沼泽和野兽,那林子里的狼,可比山里藏着的狼凶残,晚上从没有人能够平安无事的穿过林子的,两位还是不要冒险的好,高老弟你给了我五百块,还这么体谅我们山区的人,而且你的朋友还是不落村的老师,我谢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们以身犯险的。在我们这片落后贫困的山村里,最为尊重的人就是老师,不管是哪个村子的老师,每个村民都是打心眼里感激的,两位真的不要客气了。”谢勇极力挽留。
苏璎珞微微笑道:“那我们就打扰谢大哥了。”
“说什么打扰,是我的荣幸,是老谢家所有人的荣幸啊。”谢勇见两人答应,高兴的眉开眼笑,一脸褶子里全是幸福的光泽,愈加日薄西山的红色蛋黄洒下的光芒让他整个人显得无比光辉。
谢勇说的不错,在那匹名叫二黑的瘦马从山道下来,步入平坦的小路后,兴奋的打了个响鼻,太阳伯伯一头扎进了西山小妞儿的怀抱,黑夜降临。
一颗颗星辰探头探脑的冒了出来,大大的月亮在山村干净的天幕上看起来分外皎洁动人,星辰也要明亮许多。
苏璎珞抬头看天,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这里的天真是干净,感觉看星星月亮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谢勇接话茬说:“是啊,没有大工厂重工业的各种污染,空气自然要清新些,天空也会干净些,只是,贫苦压迫的我们抬不起头,有时候我们宁愿环境被污染,然后生活条件宽裕一些,不过话是这么说,每当我的小女儿拉着我指着天上划过的流星说:“爹,你看,好美的流星啊。”的时候,我才会发现我深深的爱着这片纯澈的苍穹。”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我们趋之若鹜的,都是我们不曾拥有的东西,这样的天空对于我们而言,奢侈的让你根本无法想象,虽然贫穷,但是安然知足,有压力也是来自于身为人父身为人夫以及身为人子的责任,这种压力比起城里人所受到的鸭梨,要单纯许多,这话虽然有些矫情和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挺酸的,但确实是实话,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选择这种平安幸福的安贫乐道,也不愿颠沛流离在暗潮涌动,脸谱多样的石头森林里,若能小富,不这么贫穷,大富大贵根本就是浮云。”虽然从法国回来后高进表现的一直是坦然淡定的,关于父亲之死,也是在不紧不慢的调查着,但事实上,他所背负的鸭梨也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那么大,他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没了爹娘,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生活的多孤独,多寂寞,而且惹上不少本来惹不起的仇家,各种无形的压力加起来,能把一个人活活逼疯,还好高进性子极为疏淡,很多事情看得很开,除了一些专业上的研究,不会去钻牛角尖,所以才能坚持下来。
苏璎珞仿佛感受到高进的感触,她忽然觉得高进其实是个很倔强很勇敢可是很受伤也很脆弱的孩子,只是在咬牙坚持着做一些事情,他本来有些事情可以不做,可以逃避,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他没有,至少面对困难和危险,他不曾皱眉,不曾退让,不曾妥协,这样一个倔强善良单纯的孩子,难怪女神苏璎珞也要母性大发了。
向后摸到高进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无言的鼓励,高进嘴角弧度灿烂起来,眼眸里是不屈的信念。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出现在视线中,乍一看,连一家红砖绿瓦的房子都没有,一水儿的土坯房,没有灯火辉煌,大多是静静在黑夜中矗立,显得无比低调。
可以看到的光亮很稀薄,亮度也是极低的,和城市里的霓虹闪烁,黑夜如白昼根本是两个极端的现象,按照谢勇的说法,这个村子里有电已经是很不错的了,高进要去的那个不落村,估计连电都没有。
高进听得一阵心痛,虽然说是为了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可是若不是他,夏诗染也不会这么毅然决然的跑来这种慕容倩兰这种千金一秒钟都呆不下去的贫困地方吧?
借着微弱的灯光三人来到了谢勇的家,他家还亮着灯,不过也不是一百瓦的那种功率大的灯泡,更不用说几千一个的大水晶灯,各种花式灯,连几十块钱的吸顶灯,都舍不得买一个。
谢勇说:“我家的灯泡是六十瓦的,在村子里已经算是不错的,大多都是四十瓦的,有的还在点蜡烛,根本用不起电,你看这村子里的住户大多是一片黑暗的,他们家里更穷,为了省些钱,早早的吃了晚饭睡觉,争取不浪费电。”说着,推开两扇破旧的小木门走了进去。
“谁啊?”屋里传来一把女人的声音,是方言,不过太简单了,高进和苏璎珞还是听懂了。
“是我,我回来了,还带了两个朋友来。”谢勇招呼一声,把高进和苏璎珞让了进去,把瘦马栓到小院子里的枣树上,和高进看到的先前那棵几乎一模一样,让高进以为这树跟着搬了过来。
谢勇把高进和苏璎珞让进了屋子,一排三间的小房子,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简单,但是最起码干净整洁,让高进颇为惊讶的是,谢勇的老婆竟然生的相当年轻漂亮,若不是他介绍,高进还以为这是谢勇的女儿呢。
谢勇的老婆名叫翠花,很让人无语的名字,在MV里给雪村上酸菜那婆娘不是也叫翠花么?由此可见,翠花这个名字其实真的还蛮通用的。
翠花看起来三十左右,不是那种美得细致的美女,但是起码干净清秀,乌黑的秀发编成了一条下摆及腰间的大辫子,一米六多的个头。让高进想起了李春波的一首老歌,也是他的代表作,村里那个好看又善良梳着大辫子的纯洁好姑娘,小芳。
若是牲口,肯定会开玩笑说,哎呦,老谢啊,你丫行啊,这么老鼻子咔嚓眼的还能取到这么粉嫩的老婆,都说金屋藏娇,你丫土屋都能藏娇啊,佩服佩服,不过她不该叫翠花啊。谢勇就得配合的问,那应该叫啥。胖子张盛寇极为风骚的一笑说,叫小芳啊。
还好来的不是牲口,否则会被谢勇以调戏他老婆的罪名赶出去。翠花也有着山村人特有的淳朴热情,看到高进两人笑得灿烂的很,把家里能够拿得出手的零食全都拿了出来,无非是三个酸李子,一把清脆的小枣,还有一袋落花生,高进推辞说:“大嫂您太客气了,我们打扰你们已经是很过意不去,您再这么热情周到,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谢勇轻易不会往家里带人的,我知道,他肯往家里带,你们两位肯定是好人,是让谢勇佩服感激的大好人,我只是个没见识的妇人,我本来也很抠门,很小气,因为穷的吧,可是,我也懂的几分道理,你们不用客气,我们这里不比城里,您二位不嫌弃已经是我们的莫大荣幸。”翠花很认真的说。
高进除了说谢谢,然后接受还能如何?
高进看到翠花吃惊,翠花看到苏璎珞更吃惊,女人都是爱美的,她在这个村子里也算是数得上的美人儿,可是苏璎珞美得太不可思议了,就像天上的嫦娥一样,是翠花所不能想象的美的极致了。对这种她根本连仰望都觉得困难的美女,翠花自然生不出嫉妒的情绪,只是深深的崇拜着。
谢勇的三个孩子从另外的屋子里出来,看到衣着光鲜的高进和苏璎珞——比起这个村子里的人的穿戴,两人确实算得上是衣着光鲜的城里人了,惊为天人。
大儿子看到苏璎珞,眼睛一亮,羞红的脸说不出话来,但是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娶这位姐姐一样的美人儿做婆娘,二女儿看到高进也是脸红心跳,觉得这个男人好帅,比那些暗恋她的土包子小屁孩帅多了,最小的女儿则是口无遮拦天真无邪,直接嚷嚷道:“姐姐你好美,是从天上来的仙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