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并不多,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四目相对的瞬间,都是充斥着甜蜜温馨。其实人生若能如初恋该有多好,一对单纯的男女,相爱或许简单,在别人眼中无聊,于他们而言,却只有快乐,幸福。高进不会和女生争吵,夏诗染也是个温婉女孩,两人相识相知相爱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跌宕起伏可歌可泣,唯一一次便是四年前的那场送别。
高进以为夏诗染就是他人生中一个最美丽最动人的风景,错过就不会再回来,现在能够再续前缘,必然是倍加珍惜。只是,二十一岁的高进在感情上依旧单纯,他可以丝毫不差的裁剪出一件合身的衣服,却无法将感情控制经营的顺心如意,夏诗染越是爱他,他越觉得愧疚,可是又很难开口坦白自己的感情,他明白这个女孩,她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就是爱得再深都不可能,高进怕失去,所以话在心头难言。
“小染,累么?”高进柔声道。
“嗯,还好。”夏诗染微微喘息,对上高进关切的目光,嫣然一笑。
“我背你。”高进微微弓身。
“嗯。”夏诗染也不客气,跳上高进的并不宽厚的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高进托着夏诗染的腿弯,都没好好感受夏诗染不胸猛却也傲娇对他后背的按压,只觉呼吸不畅,大脑供血不足。
“丫头你轻点儿,你想把我勒死啊。”高进苦着一张脸说。
“哦,对不起,我怕你嫌我重丢在地上摔着。”夏诗染有时候蛮可爱的。
高进笑道:“以前我背你的时候没见你怕过啊?”
“以前不懂事嘛,以为你很有力气。”
“本来就很有力气,现在更有力气了,放心摔不着你的,虽然你确实还挺沉的。”九十多斤扔背上,说一点儿不沉那是瞎忽悠,但这重量对他而言真不算什么,他现在气脉悠长,不仅有爆发力,也是很持久的。
“看,你有力气还嫌我重,你要摔着我我就哭给你看。”夏诗染这话倒是挺符合桑甜甜的性子的,额,也不尽然,要是换了桑甜甜那就该说,‘你要是摔着我我咬死你’了。
“行,到时候你尽情哭,我把抗洪抢险的解放军叫来,别水漫S大就行。”高进调笑道。
“哼,讨厌死了。”夏诗染小脸上满是幸福,双臂搂着高进脖子,没有拳头打,看他耳朵就在嘴边,低头不痛不痒的咬了一口。
高进嘿嘿一笑,说你是喜欢吃红烧啊,红烧啊,还是红烧啊。
“不喜欢,我素食主义者。”夏诗染撇了撇小嘴。
高进不说话了,专心背着身上的女孩,虽然走的路长了,就有些许疲累,可还是不想放手,他怕一放手,就再也没有机会背着她了。
他向来是个随遇而安,没有太多追求的人,对于感情,心中的执念并不深刻。他所执念的,是一些原则,一些道德规范。可是这一刻,他暗下决心,即便夏诗染要离开他,也不轻易放手。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高进才离开。为了一心一意的陪着夏诗染,高进把手机关掉了。回去的路上,高进把手机打开,未接来电的短信一条又一条,高进看了看,分别是慕容倩兰,桑甜甜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高进先给桑甜甜打回去,这妮子给他打了二十七个电话,还发了好几条短信说‘你是不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背着我和别的小妞儿幽会去了’,‘高进,你这个混球,想急死人么,再不开机我把你的蔚蓝公寓烧了!’‘再不开机我报警了哦,就说你失踪了’。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挂断,高进继续打,刚响一声又被挂断,很显然,这十六岁的萝莉很生气,高进很担心蔚蓝公寓还在不在,她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主儿。苦笑着摇摇头,高进继续打,这次桑甜甜接了:“你哪位啊,先生?”
“甜甜,怎么了?”
“少叫得这么近乎,我和你很熟么?”桑甜甜清脆的嗓音透着冰凌。
“诗染回来了,我就把手机关掉了,我想好好陪陪她。”高进这实诚孩子,这时候能说实话么,要是牲口在,肯定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傻×。
“哟,你的诗染回来就把你的甜甜啊,小兰啊,女神啊,宁宁啊抛到一边去了啊,你可真痴情高大帅哥,那你开机干什么啊,陪着你的夏小姐滚大床不好么?”桑甜甜阴阳怪气,酸不拉几。
“我马上到家了,你找我什么事儿啊,甜甜?”高进自知理亏,也就任由桑甜甜冷嘲热讽,他赶紧转移话题,桑甜甜这妞儿的语言轰炸力,可是很犀利的,上初中的时候就把数学老师辩论哭了,说什么,讲什么鬼东西啊,你又不是郭德纲,说单口相声呢,上课睡觉,老师叫她解题,这妞儿毫不含糊的给出三四种解题方法,末了把粉笔潇洒的一丢,对那老师说,我还困,再睡会儿,有什么不会的题再问我,当场把那老师气的差点儿休克,满堂学生笑声不绝,对桑甜甜佩服的无以复加。
“没事,谁找你了,不小心打错了,没事挂了。”桑甜甜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不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高进也不生气。接着给慕容倩兰打电话,要是换了旁人不接电话,慕容倩兰肯定不鸟了,唯独高进例外,高进一打就接通了,也是问了怎么关机啊之类的,高进不知悔改,还是实话实说,慕容倩兰沉默片刻说:“我今天不回去了,明天下午六点我在清流苑等你。”
“好。”高进没有问为什么不回来,慕容倩兰虽然才二十三岁,但她独立成熟强大,高进相信她。当然,她也有她的无奈和不得不为之,比如胡晏青的生日PARTY。
最后是个陌生号码,高进想了想,没有回拨,但他正想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那个陌生号码。
高进接起来:“你好。”
“你是高先生么?”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种弱柳扶风的楚楚可怜,听声音就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了。
“我是高进,请问您是哪位?”高进确定这个声音很陌生。
“我是小薇薇。”
“不认识。”高进很实诚的说。
“你怎么可以把人家忘记呢,去年在巴黎的时候,巴尔顿酒店,人家迷路了,你请我吃饭,然后把人家灌醉了,你也喝醉了,我们就……就那样了,我想告诉你,我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了,叫高人。”女声说的似模似样,高进顿时有些懵。
高进努力回想,在巴黎的时候确实请过一个中国女孩在巴尔顿酒店吃饭,那女孩说想尝尝法国的红葡萄酒,高进就给她要了一瓶,女孩大眼睛水汪汪的,总带着让人疼惜的委屈,她说,我一个人喝不完,你陪我喝好不好?高进酒量很渣,却也不忍忤逆这个中国同胞的请求,结果喝的有点儿懵,不过没有发生女孩说的事儿吧,要不怎么会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呢?
“孩子?高人?没这回事吧?”高进有些头疼的说,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股子诡异。
“高进,你不用推卸责任,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负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个儿子,名字叫做高人,我希望他能高人一等,出人头地,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抚养他,也不会要你一毛钱的抚养费。”女孩声音透着倔强的绝望。
高进觉得很蛋疼,女孩这么一说,他又不确定了,喝醉了发生的事情,酒精很容易将那部分记忆稀释掉,可模糊的片段里也没有关乎激情的。
“小薇……薇,对不起,”高进叫这名字叫得可真别扭,“我不是做了事情不敢承认的人,我是真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
“既然你不记得,就当没有这回事吧,我一样可以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教育好。”
“……”
“小薇薇,你多大?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会把孩子生下来?”
“我今年二十二岁,我知道有孩子后就是四十天后的事情了,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上哪儿找你去?你请我吃饭,因为喝醉了我们才发生那样的荒唐事,我不想找你,本来想把孩子拿掉,可我是信奉耶稣的,他告诉我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有了孩子,那就是神赐给我的礼物,我怎么可以不要?”
高进沉默了片刻,问:“现在你在哪里,我想看看你和孩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如果你不想,孩子可以交给我抚养,我给你一笔钱,我对我犯过的错深深的道歉。”
“我从法国回来了,现在在老家,过几天会去L市,我不会和你结婚,也不会让你看孩子,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希望我去L市可以看你一面,我们合照一张相片,等孩子长大了问他爸爸什么样子时,我可以给他看。”
“你确定要这样?”高进蹙眉,总觉得这样对那个叫小薇薇的女生不公平,她才二十二岁啊,就做了未婚妈妈,她的家人要怎样才接受这个事实呢?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再怀疑,如果是陷阱啊,恶作剧啊,哪有女人拿这个来开玩笑,还能把时间地点说的那么详细,只是事件稍微扭曲了些,不管是不是故意灌醉她,事实却是拱翻了人家,这是不争的事实,高进没有反驳的底气。
“嗯,我确定,等孩子大些,如果你想看,我会悄悄带给你看,现在你要去看,我父亲会打死你的,他太传统倔强,希望你明白。”女孩还蛮为他着想的。
“对不起,谢谢你。”高进说了六个字,不用解释,那个女孩懂的。
“没关系,就这样了,我去了L市会联系你。”
“好的。”高进点头。
挂了电话的高进觉得头大如斗,好像所有的难题约好了似的凑在一起让他来解,他从来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可是关于和夏诗染如何解释清楚自己的感情,并且把她留下,他确实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和慕容倩兰去面对强大的胡氏家族,只要慕容倩兰不想嫁,他拼了命都要保护慕容女王,至于强大的洪帮,他也没有怕过,可现在又突然跑出个女生说和他有一腿,还有了意外的结晶,这不是要命么?
回到蔚蓝公寓已经十点多,凯撒见到奥迪A6,撒欢的甩着尾巴,这头藏獒实在太聪明了,就认两辆车,一辆保时捷GT卡雷拉,另一辆就是高进的奥迪A6了。
高进见到这头小狮子一样的大狗狗,心情好了不少,摸了摸他的大头说:“凯撒,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凯撒呜呜两声意思是等你回来呢,高进把带回来的剩饭剩菜给凯撒倒在巨大的瓷盆里,说:“有点儿辣啊,将就吃吧。”
凯撒吃了一口,辣的它倒吸凉气,甩着大头一脸郁闷,高进哈哈大笑。
进了屋子,客厅里空无一人,高进深深吐出一口气,上楼洗澡。换好睡衣的他难以入眠,胸口抑郁难舒,听了一首阿桑的一直很安静,轻叹此女红颜薄命,才女早逝,然后煮了一壶茶,拿着上了空中楼阁。
“咦,甜甜,你怎么在这里?”高进上去后,就看到桑甜甜坐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拖着下巴嘟着小嘴看碧海无边,星辰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