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就在他心情懊恼得无以复加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召唤他了,抬头一看,是营部书记员小黄。
自己的这位同乡,好像是贵人,总是自己化险为夷福音的传递者。他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好消息?
“海东,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小黄说着说着,走近了他。
“我要倒大霉了!”刘海东哭丧着脸,说了自己的苦恼事。
“那算个什么事?今天团长来了,专门说了你的事儿。他让八连修改了推荐报告,把上军校的人换成你了!”
“啊呀?!真的?”刘海东听到这大好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倒霉的他,竟然会让命运来了个天地大翻转?看来,这团长好象是很守信用,说话算数的。
“哈哈,海东,你懂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一下,你的命运可是大逆转了呀!”这位一向清高的营部书记员,竟然也恭维起他来了。
看看书记员那副认真的样子,刘海东便从惊讶中沉静下来。是啊,作为一个连队小兵,有了违纪恋爱的事指定是要倒大霉的。但是,他有团长这么个靠山,还算是个事情吗?
团长是一团之长,是这支部队的司令官,一把手,是这儿的皇上老子。皇上老子说了话,就是金口玉牙的圣旨。
既然圣旨下来,哪个敢不服从?何况,自己的舅舅为他的宝贝女儿办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投桃报李,他也应该把自己送到军校去啊!
想想自己代理排长半年的辛苦,最后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却让那个军威顶替了自己,就觉得自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人,于情于理,他团长都是应该补偿自己的。
于是乎,刚刚听到小黄传达消息时他那震撼、激动、感恩的心情,经过这一番掂量和思考,他觉得这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
既然是自己应该得到的,他就应该是泰然处之,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的,更不必对这位团长大人感恩戴德。
刘海东再次被推荐上军校的事,是文书告诉军威的。文书作为第一受害者,是想与军威联合写一封告状信,
他要控告申诉团长破坏党内**********,擅自推翻连、营两级党组织的决定,没有召开团党委会,就逼着基层党组织修改已经形成的决定,将一个具有违纪行为的人推荐到军校的错误行为。
他之所以来找军威,是因为刘海东上军校,会直接威胁到军威未来的政治生命。如果不出意外,军威与他共同写这封告状信是不成问题的。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位军威,对这事并不积极。
军威之所以对此事不积极,一是他的心情,早就对代理转正的事情不存幻想了。也许是刘海东从军校回来会阻挡自己转正的脚步,
但是,那时候,自己说不定去哪儿了呢?或许是等不到刘海东毕业,自己就被借调到部队的哪级文化部门搞创作了,或者是自己请求复员回家了。
刘海东上军校,对自己的威胁只是一种可能,并不一定会成为现实。另外,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事儿,他的第一反映不是想到了自己,而是想到了傅春英、傅春燕姐妹二人。
如果她们听到了刘海东上军校的事,会不会后悔写了那封绝交信?傅春燕会不会与刘海东重归于好?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觉得傅家姐妹二人对他的打击比刘海东本人上军校这事儿还大。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奇怪,但是它又是那么真实的产生了。
文书一向与自己的关系不错,军威当然不能直接拒绝了文书的请求。他只是策略地讲了两点理由:
一是写了告状信未必能引起上级的重视。他在团部公务值班时,常常看到团首长接到连队战士的告状信,都是控诉连队干部的。但是,首长们大多是不理不睬。
如果处理,也是给营里打个电话,说是某某人要注意工作方法,连队战士有反映了。这种轻描淡写的处理方式,会解决什么问题?
二是这次团长亲自出马来运作这事儿,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连指导员、连长、教导员、营长都顶不住,咱们写封告状信,营连首长就能配合将来上级的调查么?
听了军威的话,文书虽然频频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依然显得十分的失望。他说:“军威啊,我以为你会坚定地与我站在一起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没有信心?我好绝望啊!”
军威看到文书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太冷漠了些。想了想,就出了个主意,建议文书把即将给予刘海东的那个行政警告处分决定复印一份寄给军政治部组织处。
这样,即使是团党委批准了刘海东上军校,军政治部组织处还有最后的政审关。那样的话,刘海东很可能因为挂钩错误被淘汰下来。
这样,文书才觉得有了希望。两个人又骂了一阵子团长的军阀作风,后来听到了刘海东在走廊与人说话的声音,不得不分开了。
刘海东回到宿舍里,表情有了些丰富的样子。本来他这几天一直是哭丧着脸的,现在好像是阴转晴了。
“军威,”刘海东小人得志,竟然恢复了对他名字的称呼,不再叫他排长了,“刚才看文书出去很不高兴。他怎么了?”
“没有哇!”军威懒得搭理他,“他给我送份报纸来,我看他挺高兴的。”
“高兴,也是装的。”刘海东哼了一声。
“装的?你怎么这么说?”军威倒要看看这个人会怎么表现自己?
“他的上军校的事黄了!名额归我了!”刘海东得意洋洋,好像是要故意的刺痛军威。
“不对呀!支委会投票表决,通过学习的是他呀!怎么变成你了?”军威明知故问。
“嘻嘻,团长亲自出马,拨乱反正,上军校的人就变成我了!”
刘海东说到这儿挑战的看了看军威,大声地质问:“军威,自从你代理排长以来,我不计个人得失,全心全意配合你开展工作,
“在这关键时刻,你为什么不投我一票,却要胳膊肘儿往外拐呢?”
“刘海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投你的票?”军威也不示弱,
心想,投票表决是支委会机密,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有人告诉我了。说我是零票!”刘海东愤愤不平的说道。
“哈哈!刘海东,支委会上你得了零票,就等于考试得了白卷。就你这白卷先生,还想上军校?你不觉得寒碜吗?!”军威听他如此说,干脆就损他一通。
“白卷先生怎么了?照样地出名,出人头地!军威,你别觉得自己当个代理排长就了不起了,我毕业回来,就是你名正言顺的首长。
“领导你,管理你。你要识趣,老老实实的尊重我。要是不识趣,哼哼,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刘海东真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啊呀呀!都说是小人得志很猖狂。我真没有见过。今天你这样子,可让我长见识了。不过,刘海东,就你这熊样的还想领导我?
“做梦去吧!如果真要有那一天,我宁可申请复员回家,也不伺候你这种无耻小人!”军威说出了心里话,痛快淋漓。没想到刘海东竟然会恼怒了。他气呼呼地来到军威的面前,愤怒地扬起了拳头。
“怎么了?你要动手动脚么?”军威知道身材魁梧的刘海东瞧不起自己稍嫌矮小的个头,总想欺负自己一下。正好,来吧!
“刘海东,你想撒野?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军威毫不示弱,将自己的一只手申出去,狠狠地抓住他那扬起的手往下一甩,疼得刘海东呲牙咧嘴,好像是胳膊脱臼了一般。
“军威,你敢和我动手?”刘海东没有想到军威的手上力量这么厉害,估计是在警卫排学的吧?
虽然身体吃了点儿亏,但是他的最吧不能服输,接下来就恶狠狠地喊叫:“有机会我到团长那儿参你一本,让你别想得好。”
“呵呵,刘海东,我告诉你,自从来到这炮兵团,我就没有得过好,反正团长也看不上我,我也不想得好了!”军威毫不畏惧的针锋相对。
“妈的,你敢攻击团长?我告诉他,让他整死你!”刘海东凶神恶煞一般,咬牙切齿说道。
“就你个没有出息三孙子角色,除了溜须拍马、告密,还有什么能耐?!
“我实话告诉你,别以为靠上了团长你就高枕无忧了。将来,说不定谁整死谁呢?!”军威只知道最吧不能吃亏,一句一句地对付他,实际上心里是毫无底气的。
人家是团长,自己是个小兵,他哪里有整死团长的力量和能耐?也许是将来有了机会,他能与他针尖对麦芒的对垒一番,但是,那只是想像出来的情景,现在他没有任何招法。
就在两个人都板着脸最吧开战时,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响,战士们去文化室听课回来了。军威没有心思和刘海东这种人在这打嘴仗,顺手捡起文书拿来的那张报纸,去文化室了。
此时此刻,他急于要弄清傅家姐妹二人对刘海东的态度。他甚至于想到,如果傅春燕与刘海东重归于好,那么,他就与她们姐妹断绝关系。这种毫无来由的念头,来的是如此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