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军武离得近,立刻拿起了电话听筒,交给了翘首以待的连长。
“喂?!”连长猜到这是刘海东打来的,神情十分的严肃。
“喂,是连长吗?我是刘海东。我在团招待所呢!”刘海东的声音听上去激动而又兴奋。
“刘海东,亏你还知道往回打电话?你不请假擅自外出,干什么去了?!害得一排的人寻找了你半天!”连长狠狠地说道。
“对不起连长,我不是有意私自外出的。是我的老乡给了我传了个信儿,要我到团长来一趟。我觉得这事儿,不好向军武排长请假,你们连首长又在开会,所以就悄悄地来了。对不起。”
“团长找你干什么?”连长继续严肃的问他。
“就是……了解一下连队的情况……”一听连长问这事儿,刘海东的语气顿时有点儿吱吱唔唔了,看来,他好象是不好说实话。
“了解连队的情况……他为什么不找我这个连长?不找我们的指导员,却非要找你?刘海东,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和团长到底说了什么?!”连长见他这样,简直有点儿怒不可遏了。
“没什么,没什么,没说什么……”刘海东听连长发火,有点儿懵了。这时候,指导员及时地来到连长身边,抢过了电话:
“海东啊,我是王晓明。连长为了找你,和军武排长在山城堡转悠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他是关心你的安全。他着急,咱们应该理解嘛!”
“是的是的。感谢连长惦记我,关心我!都是我不好!惹连长生气了。”刘海东听指导员语气和蔼,心情慢慢镇静下来了。
“海东啊,我随便的问:团长找你,是不是问咱们推荐上军校人选的事了?”指导员不亏是政治工作人员,腔调一变就让刘海东放松了警惕性。
“是啊。团长问我能不能被支委会推荐上来?我说,连队支委会已经推荐了文书,我没有戏了。团长安慰我不要着急,将来还会有机会的,并嘱咐我好好的干工作。”
“嗯嗯,团长这么说就对了嘛!你应该听团长的话,正确对待这次推荐被否决的事儿。好好的干工作。
“虽然你不代理排长了,但是,你们一炮毕竟是英雄炮、英雄班。在各级首长的心里,是有位置的嘛!好了,晚上好好的睡觉,明天抓紧时间回来!”说完,指导员把电话放下了。
“妈的,这小子,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连长听了两个人的通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隐瞒事实?隐瞒什么事实?”指导员问连长。
但是,连长一看文书还傻傻地站在那儿,没有回答。
“呵呵,文书你回去吧!”指导员马上要文书回避,接着说:“你这事儿,看来好象有点儿麻烦。我和连长,还有支委会全体人员,对你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注意吧!”
“是。”文书点头,立即退了出去。
“老高,这下,你说吧!你说他隐瞒了什么事实?”指导员接着问连长。
“刚才在军武的通话中有个怪事:团长让招待所安排刘海东住宿,竟然会说他是代理排长?这个细节刘海东隐瞒了。”
196文书的自救
“是啊,也许是团长对刘海东做了什么承诺。但是刘海东心里不托底,没敢说出来。”
“军武,你感觉,刘海东能接受你这个代理排长顶替他位置的现实吗?”连长把脸转向了军武。
“表面上,他是支持我工作的。”军武仔细的揣摩了一下,又说:“不过,从他那气定神闲的心态里,我似乎觉得,他的背后,有一座强大的靠山在支撑着他。
“起码,这座靠山是他精神上的支撑点。所以,他对于我的‘篡位’,就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气度来。”
“现在看来,他的精神靠山好象就是团长大人。”连长做了个想当然的判断,随后又预言家一般的说道:“嗯。瞧着吧!这几天,围绕刘海东,一定会有些热闹的事情出现。”
第二天,营部的炮技师和车辆助理员来到八连,说是根据营首长指示,要对各连队的车、炮保养情况进行一次例行公事的年度检查。
连队自然不敢怠慢,就让分管军械的副连长和文书(兼职军械员)与炮一、二排长前来汇报情况,并陪同炮技师和助理员一起现场检查。
军武和徐排长来到连部,先口头汇报了车辆和炮和日常保养情况,无非是按照《条例》要求,及时擦拭保养,定期检查,发现故障及时报修。
二排的汇报与一排情况大同小异。炮技师和助理员就是营部的人,他们不像团机关的人那样,要求写书面的文字材料,主要是现场看看。
副连长几个人来到炮场,先是掀开炮衣,查看了火炮的外观,随后,炮技师装模作样地拉动了一下炮拴,见一切正常,就表扬了八连重视军械管理工作。
随后,车辆助理员检查的项目就多了。他要求各炮车的司机现场发动车辆,听听发动机没有故障的声音,才让过关。
好歹这都是指挥排司机班的事,与军武和徐排长无关,助理员他们检查,军武和徐排长就在炮场上溜溜达达,看起了热闹。
就在炮车检查刚刚结束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子摩托车的声音,随后,一辆三轮摩托车急驶进了炮场,军武看那驾驶员的面孔好熟悉,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他是谁了?
直到人家大声地喊叫了一声“军武老乡!”他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老乡、团指挥连摩托通讯班的老张。原来,他们从小市邮局取来了报刊杂志文件,在团部将机关和团直单位的留下之后,要分别送到各营、连来。
听到摩托车的马达声音,营部通讯员、三个连队的通讯员不约而同地赶到了炮场,分别将自己的报刊杂志和文件取回去。就在八连通讯员灵宝往回取报刊杂志时,不知道怎么不小心,有一封信掉在了地上。
“灵宝!你怎么马马虎虎的?看,信都掉了!”八连文书看到了掉地上的那封信,连忙捡了起来。
但是,灵宝伸出手,要拿那封信时,文书却拿在手里,没有给他。这信封是粉色的,上面的字迹娟好静秀,一看就是哪位美女写给自己的战士未婚夫的。
尤其是在收信人位置,竟然会写了“刘海东排长 收”的字样,这让他的眼睛一亮,心想:来情况了!
随后,他凭着自己的灵敏的嗅觉,眼睛盯住了那枚邮戳盖的印记,上面分明是“本溪小市”的字样。妈的,刘海东是辽宁省锦州义县农村入伍的。
他的未婚妻写信应该是从锦州市或者是义县邮政局寄出来的,现在,怎么出现了本地寄出的信件呢?莫不是这小子与附近的姑娘“挂钩”了?
挂钩,是部队对战士私下与驻地女青年违纪谈恋爱行为的俗称。为了防止这种行为出现,连队的文书就具有了一种特殊的职能:检查战士的信件。
凡是从战士家乡寄出的信件,都是被视为正常信件,予以免检放行的。凡是从驻地附近寄出的信件,尤其是寄信人具有女性特征的,都要经过严格的过滤审核。必要时,文书甚至于可以打开信件检查内容。
对于刘海东会不会在附近地区挂钩谈恋爱?文书没有充分的把握。但是,现在,他与刘海东已经是上军校人选的竞争对象了。现在,他有必须对这个竞争对手进行吹毛求疵的审查。
“你先回去,这封信,一会儿我给你。”文书朝灵宝挥挥手,灵宝只好走了。
送走了炮技师和助理员,文书如获至宝,拿了那封信回到屋子里。
这时,他见卫生员又在玩弄那把小小的手术刀片,突然间来了灵感,问卫生员:“我这儿有一封信需要审查。你能不能用刀片把信纸从信封里弄出来,然后再放回去,恢复原状,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这事儿交给我吧!”卫生员听文书这么一说,知道又有挂钩的线索了,马上就兴奋起来。按照常规要求,他接过那封信,先凑近电灯泡那儿仔细的透过灯光查看信纸上透视出来的大致内容,果然不出所料,在信的末尾,出现了“春燕”两个大大的名字。
“春燕,一定是个女人。男人哪有叫这名字的。”文书分析了情况,立刻让卫生员开始实施拆信行动。
卫生员将信封平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手术刀片捏住,对准了信封的一端,轻轻的划开,不一会儿,那信封的顶端被薄薄的刀片划开了,接着,他将信封轻轻的一捏,信封弯了,随后把信封划开处冲下面一抖,一张薄薄的信纸飘了出来。
“好了好了!”文书喜出望外,没有想到卫生员的技艺竟然会如此的高超。他将信纸打开,要与卫生员共同分享一下捕获猎物的快乐,可是那信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海东排长你好,
今天我遇到了一位你们团部的首长,他说,你这代理排长本质上还是战士。战士是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的。我虽然喜欢你,但是我不能让你违纪犯错误。影响你的光明前途。为了你的事业,我们分手吧!
此致敬礼 喜欢你的春燕
年月日
“妈的,费了半天劲,就这么几行字。”卫生员看了,十分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