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
人世间有很多事情不得不做,不能不做。船已经渐渐的向离着莫克奇岛离去,我回首张望,是在每日的欢喜和焦虑中度过的,可是现在,亲手将欢乐抛弃,自顾自的跳进无尽的深谷。
我不怨,但我怕。渐渐的路上,有了很多个同行的人,我怕他们抛下我,我更怕我连累他们。
莫克奇岛的几日,依旧是小小的风波不断,但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躲过,在这人生中,我也学会了演戏。我们小心翼翼,我们担惊受怕,只是因为我们的敌人,不是别人,是个叫卡索利的家伙。
我不喜欢他,但是我有曾发自肺腑的尊敬他。可是此时此刻,除了恐怖,和愤恨,我还有什么可以值得留念,还有什么值得体味。都是过眼烟云,我们都陷在了巨大的矛盾中,不能自拔,无法自拔,却又不甘心的自拔着。人永远都为命奔波,之后为名奔波,最后死在这疲于奔波之中,化作白骨。
梅丽尔在船舱里,伊河在另外的另外的船上,我能看到他,他却不看我,一袭白装衬在这美丽的蓝色大海中,格外圣洁。我们都不会故意的看彼此,因为我们心照不宣,也不得不相信。
登岛上岸,木板拦成的长桥横亘于此,只有一个人站在桥头,是布诺。发在海风中扬起,吹得凌乱,望眼欲穿,眼底含笑伸出手迎着我,我拉着他的手,一跃而上岸,却不由得瞥了眼他的手臂,没有作声,回身拉过了梅丽尔,伊河也缓缓地上岸。
“首领,你回来了。”布诺浅浅的笑着,可在我的眼里,这笑在他苍白的脸上,是在哭,在我的心里哭。可他什么都没说,这些天里所有的凶险和难过都不表达,但我的心里是无穷无尽的泛着悲伤,像是自己的心脏被暴露在外面被雨淋着,被别人一刀刀割着。
我抓起他的手臂,看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转瞬间就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看得心软了,我说:“没事,只是担心你。”话虽如此,我的目光还是努力的对着布诺的眸子,希望从中看出些什么,哪怕是欲言又止,可是都没有,他不想告诉我,不想让我担心而已,可恰恰的是,我很担心。
我松了手,对伊河说,“事情过几天再办吧!”
伊河似乎看穿了一切,点了点头,离开了。我拉起梅丽尔的手往前走,穿过布诺,布诺跟在我们后面,在寝宫门口,我停下来,对梅丽尔说:“你去房间好好休息,这周围都是布诺的暗卫,不用担心安全。梅丽尔看着我,乖巧地点了点头,上了两个台阶,又回头嘱咐我:“卡奇,小心。”
我笑了笑,回头看着布诺,说:“你跟我来。”
布诺跟在我的后面,离着相同的距离,不再往前一步,也不落下一步,到了他的房门口,我站在那儿,说:“开门。”
布诺才三步并两步拿起钥匙想开门,可是钥匙却在抬手臂的一瞬间掉在了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我看着他,不做动作,他的余光扫了一眼我,低下身子拾起了钥匙,换了不常用的左手,再次开门,我夺过了他手里的钥匙,钥匙插在锁里,微微一扭,锁开了。
布诺看着我笑了笑,他知道我早就知道他的手臂受伤了。
我不看他,将钥匙丢给他,进了房门,他也在我身后进了屋子。我燃起了蜡烛,抬头看了看屋顶,我明确的感受到屋顶有人,不是保护自己的暗卫,我可以判断,因为布诺从不为自己留这些,他总是把最好的最安全的留给我,而屋顶上的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实力不容小觑。
不由得无名火起,我走到门口,故作要关门的样子,他想要替我关门,我瞪了他一眼,他便停下了。再一闪眼,我已经到了屋顶,那里正几个人趴在砖瓦上偷听着什么,我也跟着他们趴下来,凑过去问:“什么也听不到诶。”
貌似是个领头的压低了嗓子呛呛地说:“闭嘴,你不想活了,虽然布诺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可还有......”说着说着他抬头看我,瞳孔忽然一缩,指着我说:“卡...卡奇。”
我故作惊讶,捂着嘴回到:“哦,对啊,还有卡奇,怎么办啊。”说着眼神狠厉起来,三下五除二将他们打落在地面。
布诺站在他们旁边,我轻盈落地,那些人不看我,反而威胁布诺说:“布诺,虽然卡奇安全着回来了,并不代表你们就能安全,只要主人想,你们明天都要死。”
布诺咬着嘴唇不做声,手指紧紧握着,伤口迸出血来,我终于知道凭他的身手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原来是因为我的安危,他们竟然拿我的安全来胁迫他,可我明明告诉他,伊河是我们这边的,我们只是演戏。我看着布诺,终还是觉得他傻,他是不想我有一点的危险,一点潜在的安危都不行。
布诺终还是看向我,对我说:“放了他们吧。”
我笑着走到布诺的身边,抽出布诺手里的刀,眼神定在上面,说:“好啊,不过我能放过他们,就是不知道我手里的刀允不允。”
那几个人看我拔刀相向,他们拼尽力气对我吼着:“卡奇,你杀了我们,就等有对主人宣战,你们会死的很惨。”明明是威胁的话,经他们的嘴却是颤抖着,还有孱弱。
“说的也是,我的确没什么本事和他抗衡,但是他应该也不会为了你们与我大动干戈吧。”我的刀猛然一指,顿在他们眼前,突然邪魅的笑着说:“我只杀一个人,是谁伤了布诺,出来!”
其他人逃命一样的齐刷刷指向了那个领头的,颤巍巍说:“就是他!”
我向前走了两步,说:“所以你当了他们的领头的?”
那人看着我眼神有畏惧,但同时迸发了拼死一战的信念。他站起身,坚定的说:“不错,是我。”
我点了点头,说:“嗯,承认了就好。”
忽然他向我冲过来,对我一脚,我巧妙地一躲,反手移刀向下猛地砍下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并没有停下手边动作,旋转下蹲刀锋一扫,另一条腿也离了身子,他已经动弹不得,大量的鲜血流出,成了小溪,只是很快就会流干净,罢了。
我把刀丢给另外几个人,我想他们戏看够了,也应该活动活动筋骨,我说:“你们,卸了他一条胳膊,不然,你们,死。”
这几个人武功不错,但是很明确的知道,他们联手也不会活着离开,倒不如,倒不如听我的话,还有一线生机,至少活着离开这儿。其中一个人鼓了股勇气,提起了刀,走到倒在地上的那个领头的,闭着眼睛砍了下去,汗水浸满了拿刀者的衣衫。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是为我的残忍感到满意,是为能给布诺报仇感到满意。可我的心也是痛的,但是再让我做一次,我依旧会如此,不后悔,只是可惜。
我回过神,负手说着:“你们抬着他,给你们的主人,如果你们的主人没看到,你们,都要死。”
然后回头指着那个拿刀的说:“你,跟我走。”
他赶紧的丢了刀,跌跌撞撞与我进了屋,布诺看了眼地上的惨状,也随我进了屋。我对那个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灵...灵子。”他还没有忘记那个血腥的场面。
“好,这几天你照顾布诺将军,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不必你那个主人差吧!”我凑过去对他说,“不想死就别背叛我,否则,我就算死了也有一万种方式让你活不成呦,你应该知道,卡索利不会相信背叛他的人,何况背叛自己的主人两次。”
灵子看着我,默不作声,我知道他做了答案,我挥了挥手:“好了,下去静静心神吧。”
待灵子离开,我看着布诺,布诺说:“你这样.....”
“我知道,”我打断了布诺,“与其被他威胁,不如打草惊蛇让他安静几天,反正这几天胜负就见分晓。给他提个醒,也算了了多年的相识之情。布诺从此以后,我们不欠他恩情,只有恨了。”
布诺点了点头,我望向窗子,外面的血迹未干,我想起莫克奇花丛时我和梅丽尔的谈话,我说了了这件事,我想去外面的大陆,去找我的母亲。
梅丽尔当时的表情很难描述,五味杂陈,似乎有些不情愿,又没有理由拒绝,最后含泪点了点头,我不懂,为什么。
布诺问我在想什么,我摇了摇头,我看着布诺,我说:“要结束了,终于。”
布诺看着我,说:“才刚刚开始。”
我认同他的话,只是人生的终点归于何处,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