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面一阵门响,有人走进了院子。何水秀忙走出去。“娃儿,我们的连长来了,你来看看。”
原来是何水秀的大儿子回来了。大儿子看见钟箐,心中不禁一惊。心想:“早就听母亲说过,她们的连长是美女,没想到美得让人见了就没底气了。进城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美女。不对,连长也应该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会这么年轻?”
“母亲,你们连长好年轻呦。”
看着儿子疑惑的眼光,何水秀忙说,“人家练气功,返老还童的。”
“哦。”
“我们来请你母亲回部队参加老战士聚会,你应该没有问题吧。”钟箐冷冷地说。
那边向怀军连忙施术保护何水秀,以避免何水秀被钟箐释放的重压伤到。吕红也提醒道:“箐姐姐,冷静。”
这种重压术,如果没有仙人施术加以保护,普通人也不过几秒的时间就会全身爆裂而亡。钟箐还没有晋真仙,仙能相对还低,否则何水秀的大儿子连“没问题”三个字也来不及说就会全身爆裂而死了。如果真仙对新晋仙人释放重压,新晋仙人抵抗不到一分钟。如果上仙对真仙释放重压,真仙同样也抵抗不到一分钟。其实仙人在普通人面前也不好过,他们要竭力敛气收神,防止自然释放出的仙气伤害到人。所以有一说“仙凡不同界”。
其实钟箐并没有故意释放重压,她是因为气愤而控制失常。她撤去了重压,没有再说什么。
何水秀的大儿子反应还是挺快的,他发觉在这几个人面前不能造次,越快离开越好。
“等等。”吕红说话了。“以后,对父母要孝敬。不许再让他们过这种漂泊似的生活。”
“没有啦。”大儿子有些慌乱。
“何水秀,你跟我们一起走,你知道其他战友的地址吗?带我们去。”钟箐对何水秀说,边说边看向怀军。向怀军明白钟箐的意思,向她点了点头。
“不许对别人说你看到的。”吕红对何水秀的大儿子严厉说道。大儿子连忙点头。
在空中,钟箐对何水秀说:“以后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们的情况。”
“好的,好的。可你们这不是神仙吗?”
“神仙才能帮得到你嘛。”钟菁也不甘寂寞。
“啊,你们真的是神仙?”何水秀不死心。
一个月后,昔日战友纷纷来到部队。但是到最后,还是有几乎三分之一的战友没有到。昔日战友现在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在龙朔国农村,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要单独离开家还是非常困难的。这些能到来的战友的家乡还都不是最贫困的地区,至少在经济能力上他们还能走出来。那些居住边远贫困地区的或者根本就连路费都拿不出来的人当然就无法来了。有的人出嫁到了很远的地方,还有的人自从出嫁以后就很少与娘家联系,根本就无法接到通知。
到来的战友见到了钟箐和向怀军,都非常高兴。
“小军弟弟,我们都老了,可你还是这么年轻。”
“因为我是弟弟嘛,所以我不会老。姐姐们看到我也会感到年轻的。”向怀军嬉笑地对姐姐们说。
“钟连长,你看上去比原来更年轻更漂亮了。”虽然钟箐在伤愈归队后不久就退伍转业了,但是她在战友们的心目中仍不乏神一样的感觉。这并不仅仅因为她有多么美,主要还是因为她拖着一条伤腿艰难跋涉了将近三个月回到了祖国。战士崇拜英雄,这是恒古不变的。至今,钟箐的坟墓还矗立在烈士陵园。这不能说是一个错误的痕迹,而是人类对于英雄精神永远的敬仰。
何水秀心里说,“怪不得钟箐连长这么漂亮,原来她是神仙,是仙女。仙女当然漂亮了。”但是这话她没有敢说出来。她刚入伍的时候,就亲眼见到钟箐因为技术过硬而被从班长提升为排长。那时起她就对钟箐十分敬佩。钟箐的美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都具有绝对的震撼力,在男人看来那近乎于妖魅,而在女人看来那就是一种震撼。可是在何水秀心中,钟箐平易近人,意志坚定。美女在人们的心目中往往有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地位。如果她是平易的,你不仅会感到她可亲,而且会感到自己有种荣耀感。而如果她是意志坚定的,你不仅会感到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而且会感到她是可信的,自己就会有一种信服感和安全感。钟箐不独有这些特质,而且她对于自己的战友怀有真挚的情感。
自从钟箐担任连长以后,只要看见年龄比她小的新战士,就用她那顾盼生辉的美丽大眼睛看着新战士微笑地说:“叫姐姐。”于是钟箐在私下里就成了“连长姐姐”。有一次,何水秀因为重感冒发烧到40度,可巧有一台话务机发生了故障。于是钟箐就命令何水秀立即起床带病去修理。“重伤都不下火线,别说你这点感冒发烧了。”可是同时钟箐又让炊事班给何水秀煮了姜糖水,又给师部卫生科打电话叫来医生给何水秀输液。于是就发生了“何水秀坚持带病维修器材保证通讯通畅”的事迹,受到了师总指挥的表扬。何水秀私下悄悄抱怨,“美女都是魔鬼变的”。师总指挥也批评钟箐。但是钟箐的信念是,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发烧而停止进攻,总指挥不会因为你发烧而不下达命令,战斗部队也不会因为你发烧而不报告敌情。只要你还有一口气,通讯就不能断,这就是战斗,要不然你到部队来干什么。这样的连长,总指挥是爱到心里去了。有一次,一位战士的母亲生病住院,家里拿不出医疗费。钟箐知道后,就命令全连战士干部每人每月节省一元钱给这位战士的母亲治病。指导员私下里对钟箐说,“别人都是自己悄悄拿出钱来帮助困难战士的,你怎么能命令全连战士出钱呢?”可钟箐不以为然。“既然他是悄悄的,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没钱,等我把钱攒够了,那战士的母亲恐怕已经不治身亡了。帮助困难战士,也是战斗。”师领导给予了肯定,“命令嘛,也可以这样用。”钟箐拖着伤腿历时三个月从Y国回到祖国后,师长噙着眼泪只说了一句话:“钟箐连长,骨头够硬。”
通讯连的战士们玩军棋,有一个特别的规则,连长比指挥员大,炸弹炸不死,还能挖地雷。这个规则一直沿用到今天。可见钟箐在战士们的心中岂止是用“高大”二字能够形容的。
本来,吕红想利用这个聚会让钟箐的战友参与他和小军的计划,但是在何水秀家看到的那一幕,使她对计划的可行性、意义和作用产生了疑问。她想,“没想到现在的道德水准如此低下。”她相信在何水秀家看到的绝不是个别现象。如果是个别现象,何水秀的儿子们也就不敢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家当成旅馆来孝敬自己的父母。吕红虽然也下过乡插过队,但是她在农村几乎一天也没住下,所以她根本就不了解农村的情况。当然,仅仅把公司变成一个专门经营农业生产的企业也未尝不可,什么土地集中化,农村城市化等等都可以一概不管,我们是企业,是商业机构,又不是原始团体,没有必要给自己戴那冠冕堂皇的枷锁。正在这样想着,钟箐走过来了。
“红妹,你们的计划不是要说说吗,是现在说呢还是等到联欢晚会的时候再说?”
吕红将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对钟箐说了。“原来的计划是一定要推翻或者重新设计了。我们的思路必须改变。我看这样办吧,就当作是扶贫,我们每年向他们提供一定的生活补贴。或者他们谁有什么项目计划,可以向公司申请扶助资金。农场还是要办,但是今后会主要倾向于商业方式。”
钟箐听了就说:“本来我对你们的计划也就不理解。我只是希望能为我的这些老战友提供一些帮助。我们曾经在一起出生入死。我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们。”
“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的事情也就是小军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的事情。红菁公司当初建立的时候就是为了给小军将来在地球的活动建立财富基础的。为了这个公司,我还差点被先师逐出师门呢。不过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有益于整个社区,而不仅仅是几个亲朋好友。比如说何水秀,她的情况绝不是个别的和孤立的。姐姐,如何做这些事情,你也要参与意见。比如说,我们可以从你的某个战友开始。很多东西都需要探索,我们也没有现成的经验。”
钟箐感到心中有些沉重。她并没有像吕红这样把问题想得这么深。正像她自己说的,她只是希望为她的老战友们提供一些帮助。但是究竟应当如何做,她就不知道了。她的想法还带有直观性。反正红菁公司有钱,拿些钱出来帮助他的老战友们,比如为何水秀买一处宅基地,为她盖房子,让她今后不再过这种名义上有家实际上却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这就是她的直观想法。她不了解做这些事情的经济意义和道德意义。
吕红则不同,她在任何时候任何问题上都是以向怀军为中心的。因此她要考虑钟箐的感受,也要考虑钟菁的感受,当然还要考虑自己的感受。
红菁公司从上到下一片欢呼。昔日留守的那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人人脸上喜气洋洋,沉寂了十余年的公司又要起航了。吕红再次改组了公司的领导班子,自己仍然担任总裁,留守总裁卢俊现在担任行政副总裁,虽然卢俊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他的稳健保守的工作作风还是令吕红格外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