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脸,清醒了很多,拿起毛巾,胡乱地擦了擦,他转身,睇着站在门空的陆启琳,“死不了!今年这个年,我仍在警队过!既然觉得嫁给我是痛苦,陆启琳,我就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凌北烨冷声道,走到门口,将她推开。
她身子不稳,踉跄地摔倒在地上,凌北烨眉头皱了下,不过还是狠心地快步离开。
从尾骨处传来灼痛,她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久,她吼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摆脱不了那一场噩梦?!她哭喊着,双手使劲地捶打自己的头,想起凌北烨满脸血水的样子,她更自责,疯了般自虐着——
凌北烨徒步走在寒风里,头上的伤口似乎也凝固了,不再流血。他没去医院,脑子里满是她愤恨地瞪视着他的样子,那样的恨,好像他就是她的仇人一般。
他错了吗?娶她,是个错误吗?
身边不是没有优秀的女人,可为什么眼里,心里却只有她?!他恨她,更恨他自己!如果,不够爱她,就不会要娶她了,也就不会陷入今天这种,犯贱的地步——
这次之后,他更不愿意回家,拼了命地工作,很快升上了刑警队队长。
看着他天天没日没夜地工作,把警局当家,队里的同事都为他心疼。可,谁也劝不了他——
一转眼,就连老大凌北寒也结婚了,在看到郁子悦的第一眼时,他有种看到少女时代的陆启琳的错觉。
他不否认,在调查变态凶手的那件案子时,对活泼可爱的郁子悦确实有过一点点的动心,不过,转瞬他也明白,对郁子悦只是因为她有点像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琳琳。
反观她现在对他的冷淡,他也更加怀念那个少女时代的陆启琳。
老大凌北寒经常劝他,跟陆启琳一定要处好了,不要总是忙着工作。他只能苦笑,他不想跟她处好吗?关键是人家厌恶他,根本不给他机会!
跟他提离婚的次数倒是不少!凌北烨挫败地只能躲在警局,这样的婚姻,对他来说,跟没有没什么两样!
他对她长期的冷淡和不闻不问,也令她绝望。偶尔还会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想,他长期的夜不归宿,长期地禁欲,在外面肯定是有女人的。她没有找私家侦探调查,也不想知道。
如果找他质问的话,肯定会被他羞辱,“怎么?自己不能满足我,还不让我找别的女人?”这句话,是她臆想他说的。
所以,她只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敢去质问。
时间,这么一天天地过去,看着郁子悦跟凌北寒夫妻俩那样恩爱,她只有羡慕的份。有次知道他救了郁子悦,她甚至苦涩地想,如果她出事,他会不会第一时间出现,救她?
“陆启琳!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被母亲指着鼻子骂,她别开视线,满心的委屈,“妈,注意您的修养!”她实在忍受不了了,沉声道。
“你!”朱秀兰没想到她会顶嘴,“你今年过年最好把阿烨叫回去,你婆婆要是再在我面前提,我要你好看!”朱秀兰气愤道,她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女儿结婚三年,没生一个孩子,她也是觉得没面子的!
“妈——我出嫁了!这跟你没关系!”陆启琳反驳。
“跟我没关系?”朱秀兰气急,厉声反问,陆启琳连忙退后,朝着门口走去。
“逆子!一个个都是逆子!陆启正那个混蛋作,你也作!以后别回我这了!”她暴吼,儿子陆启正刚退婚,女儿的事还让她操心,朱秀兰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陆启琳跑出门,快速地上车,发动引擎,飞快地离开这个家。
满心的悲凉,想起凌北烨,心里又发酵起酸意来,她打了个电话给他,这次倒是很快被接通,不过,电话里一阵沉默,她只好自己先开口,“你——你今晚不去老宅吃年夜饭吗?”她淡淡地问道,忍着鼻酸。
有时候在母亲这受委屈了,她很想找他倾诉的,可——
凌北烨听着陆启琳的声音,心里酸疼了下,“我有案子,忙!你自己去吧!”他沉声道,知道如果不去老宅的话,会让她为难。也会让她在凌家人面前没面子,去老宅,老太太免不了会问长问短,问关于孩子的问题。
听说他忙,陆启琳心里一颤,一股失落感涌上,“哦——那你注意休息。”她淡淡地说道,自然地说了句关心的话。
凌北烨心里也悸动了下,好像对她的所有恨意,仅仅因为她这么一句随口关心的话,便瓦解了。他咽喉哽咽,心口闷堵着。
“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赶过去——”他心软地说道,“开车时别打电话!”又补充一句,说完,快速地挂断电话。
她因为他刚刚的一句关心的话也心悸,感动。一颗痛苦的心,得到了些许的抚慰,他好像是多年前的那个阿烨哥呢,还关心着她。想想,她更心酸,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应该告诉他的,跟他离婚,不应该这么一直连累着他。
下午六点跟随着公婆去了军区大院的凌家老宅,餐桌上,她没少被老太太挖苦。好在凌北烨后来赶来了,为她解围,那一刻,她是感动的,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故意在长辈们面前秀恩爱。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跟凌北烨的关系恶化到了怎样的地步——
年夜饭散去,凌北寒夫妇要去放烟火,凌北烨要回警局,她坐着凌北寒他们的车回家。一路上,看着大哥跟小嫂子那么恩爱,她羡慕不已。也想起小时候跟着凌北烨一起放烟花的画面……
站在小区门口,她无措,不想一个人回去那冷冰冰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家。寒风里,她一个人在马路上悠游,脑子里都是小时候跟凌北烨相处过的一幕幕。
此刻,她也才发现,原来自己仍然喜欢着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
“呜——”失控地呜咽出声,她在偏僻的角落处的座椅上坐下,俯下身子,捂着嘴,呜咽出声。
窸窣的脚步声响起,她警局地抬首,在看到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一道黑影时,她吓得全身僵住,募得起身,撒腿就跑。那黑影追了上来,她拼命地跑,没有意识,只知道拼命地奔跑。
曾经,她就是跑得慢了一步,才被人侮辱的——
她却没意识到,自己跑进了一个死角处,“把钱交出来!”男人凶恶的声音响起,夜色下,男人手里的匕首发出明晃晃的的寒光。
“走——走开!”她的意识失去控制,瞪视着男人,大吼。根本听不见男人的话,拿着包,护在自己的胸前,男人一步步地逼近,心想,这女人真他妈是个傻子。
“走开——走——滚!”男人还没完全走近,陆启琳疯了般,抡着包,不停地挥舞,歇斯底里地吼道。
“别叫!再叫杀了你!”男人拿着匕首威胁,大步上前,轻易地夺过她手里的包!
“不要!滚开!走开!别碰我!”陆启琳挥舞着双手,拼命地叫着,随着她的晃动,手腕上的名表发出的光芒令男人眼前一亮,一把攫住她的皓腕,陆启琳即使疯了般的挣扎也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男人将她的手表摘下,在手里掂量掂量,又一把划开她羽绒服外套的拉链,果真在她脖子上看到了一条铂金钻石项链——
在看到女人胸口时,男人的欲念被激起,本只是打劫的男人,此刻起了色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拔她的衣服!
“细皮嫩肉的,不错——”男人的话响起,他的触碰令她作呕,陆启琳奋力挣扎,想要拳打脚踢,奈何,身子被男人死死地抵在粗糙的墙壁上!
除夕夜,鞭炮声不断,她的叫声被淹没,厄运再次降临——
凌北烨心惶惶地坐在车里,最近有个犯罪嫌疑人没被抓获,他们除夕夜都在巡逻,他本来可以休息的,但,又不想跟陆启琳发生冲突,只能选择逃避。
“啊——救命——滚——走开——救命——”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车窗罅隙里传来,凌北烨将烟头掐灭,蹙眉,仔细地听那声音,感觉那声音好熟悉。黑色JEEP在路边停下,一身黑色大衣的他从车上奔下,朝着角落里奔去——
“启琳?!”凌北烨暴吼,动作利索地,帅气地掏出手枪,“别动!我是警察!”黑色手枪瞄准歹徒的脑袋,他暴吼。
歹徒朝后看去,在隐约看到他手上的手枪时,手里的匕首“啪嗒”掉落,这时,警笛声轰鸣。凌北烨快步上前,那歹徒连忙翻上墙头——
凌北烨顾不得歹徒,只确定被害者是不是陆启琳,在看到衣衫不整,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陆启琳时,他的心如刀割般,“启琳!”
“不要——滚开——滚!”
“启琳!我是凌北烨!”她像是得了失心疯般地挣扎,凌北烨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对她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