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五万两银子做定金,钟何购买了一套中型制碱设备,一套小型制流酸设备,一条小型子弹生产线,一条小型步枪生产线,一套小型水力发电机组,一套小型稳压电源组。窦茨威之前已经狠赚了一笔,这一次倒是没有为难钟何,总价定为25万两白银(这时候还没有大洋,袁世凯还没有上位),跟随设备的还有几个工程师来负责安装、培训,当然,这些费用是钟何自己来陶的。
至于窦茨威问起的资金问题倒是没有表态,钟何的产业还没有建立起来呢,他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等到真的见到钟何把产业都建立起来了,他自然舍得往里面投资。
钟何倒是不关心这些,他相信只要回到老家,这点钱自然不是问题,他的记忆中钟家可是地主,有几百亩地,而且还有两口矿井,这些都是钱。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后面跟着四个德国鬼子,德国舰队很快就会闯进胶州湾了,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灌上通夷的罪名给抓起来。看来组建军队的事情需要尽快实施了。
跟一个姓许的船主商量好,钟何带着简易的家当和老爹的遗体,就往四川走了。许船主刚开始听说要载死人,死活都不干,直到钟何出重金,还有洋兵保护,还可以挂洋人的旗帜之后,立刻就答应了。
有洋兵,挂洋旗,还有谁敢来收他的税,这都省了一大笔了,何况还有一笔重金,不干是傻子。
长江内行道船只非常多,商贸十分发达,不过船都比较小。过两年之后,这条繁忙的水道就会成为英国人的后花园,汉口和重庆也将在庚子年祸之后,成为通商口岸,整个长江水道,到处都是洋人的大船。
钟何随行的人员不多,主要就是一个管家刘伯,一个拐来的美女王淑婷,一个贴身护卫张楚,另外有五个普通护卫,加上四个随行保护的德国兵。其他不相关的人,都被遣散了。
这条水道商贸发达,自然水匪就多,再加上还有一些船帮和水师也经常客串一下水匪,所以,前面的路可以说是危险重重,稍不注意就会被沉到水里去。洋兵洋旗可以吓住官府,吓住普通老百姓,却不一定能够吓着他们。
“钟哥,你在想什么呢?”看见钟何站在船沿闷闷不乐的看风景,王淑婷走过来安慰道。其实她自己现在更需要安慰,毕竟这是去很远很远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己又有一个尴尬的身份。
钟何拍拍她的小手,“没事,就是想想今后该做些什么,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到汉口了。”
其实钟何是白担心了,现在内地的老百姓还不像沿海地区的人们那么憎恨洋人,内地还没有发生过教案,再加上统治阶级非常害怕洋人,所以一般人不会没事儿找事儿,去找洋人的麻烦。
因为挂了洋人旗帜的原因,船上的乘客都大胆了起来,有几个人拿着钓竿,正在船沿上钓鱼。
要说现在,长江水系的鱼类资源非常丰富,钓鱼的乘客都颇有收获。
‘啪’的一声,一条长江白鱼掉落在甲板上,这种鱼出水之后就再也养不活了,需要尽快将它吃掉。
后世的长江白鱼比较昂贵,便宜的几十块钱一斤,贵的要好几百块。现在嘛,一点都不值钱,这种鱼长江里面到处都是,而且无法人工养殖,打捞起来之后很快就死了,死后很快就会发臭,目前还没有保存的手段。后世昂贵是因为过度的捕捞,白鱼数量急剧减少,自然就物以稀为贵。
“先生,你的这条白鱼卖吗?我打算购买一条尝尝鲜。”钟何虽然在后世也吃过长江白鱼,但那时候江水已经被污染了,他想尝尝还没被污染的长江白鱼。
钓鱼的是一个年纪偏大的富商,估计也是经常往来长江水道,东倒西卖。富商摆摆手,“想吃就拿去吧,也不是稀罕玩意儿,谈什么钱?”
“多谢老先生,晚辈就不跟您客气了。”
富商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专注于垂钓。
钟何将鱼交给船上的厨师,就站在富商身边看他钓鱼,这也算是漫长的旅途中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消磨时间的方法。
“老先生,别人都在船沿钓鱼,为什么你会在船尾钓鱼呢?”
富商笑了笑,“因为我手快,上船的时候就已经把船尾租下来了,别人想来却慢了一步。”
钟何恍然大悟,商业真的是无处不在,都知道船尾鱼多,但懂得看见机会就及时出手的人少啊。只不过,船尾鱼是多,但因为气泡太多,鱼容易受到惊吓,不好钓啊。
“小伙子第一次出远门?”
钟何摸了摸鼻子,自己看起来真的像刚出门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吗,“不是,晚辈是刚从德国回来,离家太久,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富商恍然大悟,“啊,那些洋人是跟着你来的?”这年头想要去留学,可需要点实力。要么有朝廷支助,要么有富商支助,需要很多钱的。
钟何点点头,“听说这一路上,水匪很多,家父担心晚辈的安危,就找洋人借了几个兵,来随行保护。”
富商的眼睛一亮,盯着钟何仔细看了看。这个时代的人很矛盾,一方面恨洋人,一方面又挖空心思的去结交洋人,无他,结交洋人可以得到更多的商机罢了。
“小伙子家里是做什么?”
“我父亲是做贸易的,只要赚钱,什么都可以做。不过我们老家那边是开盐矿的,家里有十多口矿井。”
富商的眼睛简直就要成为照亮黑夜的明灯了,这个时候海盐虽然已经大规模出来了,但因为交通不便,西部仍然是以矿盐为主。矿井,那就代表一座金山啊。
“哦,你家中有矿井,已经吃喝不愁,你父为何还要这样劳苦奔波呢?”
钟何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一家人遭到家族的排挤,老头子才不得不出来闯荡另一条路,“家父是个闲不住的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几个洋人朋友,他不想浪费了这份机缘,所以就和这些洋人合伙做了点生意。”
富商还没见识过后世的满嘴跑火车,看见过某个大人物,人家压根就不认识他,他就能吹嘘出跟这个大人物是铁哥们。
看了看钟何身上华丽的蜀锦,富商心里面已经信了八成,“哦,小伙子这次回家,有什么打算,是跟着你父学做生意吗?”
钟何摇摇头,“晚辈在德国是学化工的,如今学成归国,自然想要在这方面发展。晚辈家中出产矿盐,正好可以以盐为原料,生产纯碱。”
“哦?”这念头搞工业的都会被人高看一头,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懂这一领域的人少,谁都想参与进来,不过很少人有这个实力罢了。
“好主意!”富商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纯碱的作用,“想不到小伙子如此年轻有为,不过你这纯碱有销路了没?”
钟何笑了笑,“这件事还没影呢,刚在上海预定了机器设备,离到货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富商点点头,“老夫赫成祥,目前在汉口做点洋布生意,到时候若是小伙子的纯碱生产出来,老朽倒是想来光顾一二,不知道小伙子看不看得上。”
“老先生能来照顾晚辈的生意,晚辈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