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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悲伤的怀念

失眠,是苏言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用苏妈妈的话说,苏言就是典型的没心没肺,碰上枕头就会睡着的主儿。

可是那一晚,苏言却久久无法入睡

“误会,代表不信任。不能相互信任,变成陌路也好。”

这条短信就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刃,不停的捶打着苏言那还过于柔软的内心。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少女漫画中说过的暗恋的苦涩,曾经她不止一次看着漫画中表白被拒绝的女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那时候她还嗤笑的认为,怎么会有人躺在床上还睡不着。可是今天,当这种感觉清晰的传递到自己的心中,她才知道,那滋味,不仅苦涩,还带着阵阵绞痛,不停地袭击着年少的自己。

睁着眼睛,混到了天明,苏言疲惫坐了起来,挂着重重的黑眼圈,走出了房间。

“言言,今天怎么这么乖呀?还没用妈妈叫你就自己起来了!”

在厨房忙着做早餐的苏妈妈听见女儿的房间有动静,有些意外的说道。

苏爸此时正坐在餐桌旁读着一早邮递员送来的报纸,听见她如此说,有些好奇的抬起头,看着自家圈养的懒猪,正一脸颓废的站在卧室门口,对苏妈妈的话置若罔闻,苏爸不免有些担忧,轻声唤道

“言言?”

苏言还在那里纠结着,到底该怎么处理和慕以凡之间的关系,突然听到爸爸叫他,倒是吓了一跳,慌忙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装作无事的说

“啊!没……没什么呀!偶尔也会早起的嘛!还不是你们,整日说我懒得就差吃饭要人喂了,那我这么有自尊心的乖宝宝当然不能忍!所以今天就早起啦!”

苏言语气夸张的解释着,眼中却带着一闪而过的落寞,苏爸看在眼里却没有说破,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早报,没再说什么。

苏妈妈在厨房,没有看到女儿的不对劲,还以为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笑道

“哎呦!这可真不容易!没想到我们言言居然会突然有这种觉悟!妈妈决定了,早餐给你加个蛋!”

厨房里妈妈愉悦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传到了苏言的心里,那一刻,有种酸涩的感觉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悲伤这种东西只适合生存在阴暗的角落,一旦碰上了温暖、关怀等如此阳光的字眼,便会瞬间崩塌,溃不成军。

苏言就是如此。

一整夜的折磨让她的神经敏感到了极致,现在被妈妈如此温柔的对待,让她不免有些慌张窘迫,想要逃离,害怕自己的难过会牵动着父母的心。

苏言“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强压抑住声音中的哽咽

“妈!!我突然想起来今早是我值日!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早饭我过会买些东西!”

说完还不待苏妈妈搭话,便冲到卧室,抓起书包,飞奔而去。

“咣”,房门刚刚合上,苏妈妈从厨房端着煎蛋锅走了出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玄关,不明所以的说

“言言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苏爸此时也放下了报纸,意味深长的附和

“确实不对劲。”

苏言从家里跑出来,却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时间还早,去学校的话,现在肯定是空无一人,看了看平常等待玉玉一起上学的路口,玉玉大概还没有起来吧。苏言想着漫无目的向前走。

刚刚自己那么表现,爸妈一定很担心吧,从小到大,父母都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甚至很少有向自己发火的时候,苏言也很乖巧懂事,很少为家里惹麻烦。可是这一次,要是父母知道,一定会生气吧,或者……妈妈也会怪她,会不会从此就不喜欢自己了……

苏言任由自己的思维天马行空的妄想,仿佛已经看见妈妈失望的表情

“不!不能让妈妈失望!我要快点振作起来!”

好像在宣誓一样,苏言站定脚步,目光坚定的说道!

“一大早,你在这儿神神叨叨的念什么呢?!”

苏言没想到,这个只有晨练的大叔大娘才会出现的时间段,居然会遇见宫墨羽,凌乱的头发,宽大的睡袍,依旧那双有些脏了的蓝胖子拖鞋,正翻着白眼,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耳朵里挂着白色的耳机,向自己走过来。

“不是!我说怎么到处都有你啊!!你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还是针孔摄像!!!”

苏言从刚刚沉闷的情绪中解放,老大不满的抱怨起来。

宫墨羽不甚在意的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说

“这是我要说的,好不??!!怎么在哪里都能看见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哎,我说,你是不是仇恨伟大祖国繁荣昌盛的愤青啊?要不就是中二病晚期癌变的重度患者?”

苏言没想到平时不见怎么说话的宫墨羽,吐槽起人来毫不含糊,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词语,只能别扭的低下头,踢着地上的石子出气。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嘟囔着

“我倒是想说了,说的过你算!”

“噗……”

“你还笑!哪有你这样的男生,遇见妹子心情不好,居然还百般嘲笑!!”

苏言被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激怒了!一时间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冲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宫墨羽,大声的吼道。

他倒也没在意,走近了一些,一只手按在了苏言的头顶,有些微凉的触感透过头上的皮肤,蔓延了全身,苏言不禁的打了寒战,刚想开口问他想干什么,耳朵就被塞上了白色的耳机,苏言微微有些惊讶,却没有说话,因为从那耳机的一段,空灵的女声温柔的唱着

“你最喜欢的这段旋律,在空中回想的是那口琴的乐声…………淡淡花瓣春之回忆,美丽的音色咏唱的少女…………真美呢,你所告诉我的美景,我永远不忘,美丽的万物采撷世间之美…………不用担心哦,你笑着说道,那时你的容颜,我一生不忘……(歌词原本是日语,这是翻译后的中文)”

苏言静静的听着,超越了语言的,带着一丝寂寞,那声音轻易的穿透自己,如同一片羽翼一般,轻轻的抚弄着自己有些伤痕的年轻的心脏。

“美丽之物……”

苏言呢喃的自语,完全沉浸在歌声当中,甚至没有发觉那支带着宫墨羽温度的耳机早已经离开自己的左耳

“你知道?”

宫墨羽的眼中泛着光彩,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苏言被他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总是能听懂,宫墨羽在说什么,就比如刚刚那句不完整的问题“你知道?”

苏言笑了笑,回答

“死神中的美丽之物。我很喜欢这首歌,尤其最后女生喃喃的独白,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光……就像是劫后余生的幸福?汗,我不懂日语,只是胡乱的在网上找的翻译……不过,我却被歌词感动过很多次……”

“劫后余生的幸福吗?我倒是觉得,是悲伤的怀念。”

宫墨羽收起耳机的长线,中途停下来,很认真的对苏言说。

“好了,走吧,去吃点东西。再去上学。”

“啊?哦。”

我还在思考刚刚他说的那句“悲伤的怀念”,看着他走在前面,有些随意的弓着身子,无一不显示出他宅男的本色,可是那一刻,苏言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中闪烁的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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