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眼神闪烁,“你不喜欢苏家?”听她的语气似乎不怎么期待苏家的到来。苏家在京都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怎么到了她的眼中比小户农家也不如?
换了坐姿,尽量不让背后的伤受到压迫,“想要怎么喜欢?娘不顾外公的反对,嫁给那渣爹。然后才发现那渣爹的朱砂痣,心尖人不是她。后来啊,有了贫尼这么一个孽畜,折腾了几年死了。”
停了停,拿过茶杯,“渣外公气娘擅做主张,和她断绝关系。之后哪怕是娘死,苏家也不曾来人。贫尼这个孽畜长大后将庶妹推进湖里企图淹死手足,被驱逐到小庵里忏悔。直到现在苏家才出来冒泡,你觉得贫尼应该喜欢苏家?”
楚临渊发现她的话中信息量含量过大。据他所知叶家从来没有人愿意善待她,她娘那部分到底是谁告诉她?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子,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女子又怎么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不信是不是?”叶溪难得一回和颜悦色,“本来贫尼是不知道。不过死了一次,什么都知晓。只要是想知道的,谁也拦不住,挡不了。”
“所以才说你是鬼娃。”珈蓝推门进来顺道接上话题。身后跟着脸色各异的两人,显然两人也听到叶溪刚才的话。没有人是可以想知道,想要知道便能够知道。要是人人都能这样,这个世上岂不是乱了套?
叶溪手一甩,茶杯向着珈蓝砸去。她只是让他去传话而不是让他直接将人带回来。如此办事不力的信鸽,不要也罢。
珈蓝侧身闪过,“姑奶奶,贫道又怎么招惹您?您说出来,贫道立刻改。”要不是他反应快,真的会被她烫掉一层皮。
丝毫不理会他的叫喊,对着还站在一边的两人指了指一边的空座,“来者是客,请坐。贫尼有伤在身,失礼了。”即使没有伤,她也不会对两人行礼。对面那只无骨动物也是直接说话,莫说行礼,拜也没拜。
苏辰开门见山问道:“你是在怪苏家这些年来对你们母女的不理不睬?叶溪,我想你也知道,当年是姨母做错了事,并不是苏家对不起你们母女。”
在门外也曾听到她的话。暂且先不提她是不是真的叶溪。冲着她那番话,他有必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错不在苏家身上,而是在她们母女身上。
叶溪把玩着衣角,“阿米豆腐,施主似乎断章取义。贫尼的话还没有说完。没错,在贫尼踏进小庵前,是对苏家不满。可如今贫尼遁入空门,可以说是四大皆空,红尘往事,早已不复存在。苏家如何,与贫尼何干?”
上一世她是恨过苏家,可是如今的她早已不在乎所谓的家人。至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谁有那么时间去在乎?天天被当成免费劳工,累都快累死了。
苏辰愕然,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要是她不恨苏家,为何要说出上面那番话?还是她在玩小把戏?想要让自己感到愧疚?
叶溪叹了一声,脑补是病,得治。伸手扶着桌子站起来,“阿米豆腐,贫尼身体不适,就不奉陪。”待下去说不定会将脑补几人抹杀。
“慢着。”苏辰可不想白来一趟,“收拾一下东西,随我到苏家小住几天。”管她是不是真的出家,他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楚临渊终于从摆设的角色回过神来,话说回来他们一进门就冲着叶溪,连他这个大的一个人也看不见。莫不成一身黑的叶溪比他这个绝色美人还要吸引人的眼球?
“苏公子好修养,爷怎么不知苏大人的家规如此随意。连见了爷也不用问候一声。待爷回京后定好好向苏大人请教一番。”
苏辰这时才发现他还真的忽略卧榻上那位爷的存在。能说他的心神全被叶溪牵引着,连带将他这个大人物给忽略彻底?
叶凌言也是一脸的茫然。毕竟楚王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谁敢在这位楚王面前摆架子?然而他却彻彻底底将人当摆设了,还是死物那种。
珈蓝看着房内的气氛越发浓重,而身为主谋的人却溜之大吉,丝毫不在乎会不会因为她的小玩笑而弄出人命。
认命打断三人诡异的对视,“我说,不是他们真的想将楚王殿下当做摆设,而是鬼娃动了手脚,让他们暂时屏蔽您的存在。至于怎样能做到将您从别人眼中屏蔽,得去问她。”
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以为他们是三岁小孩么?叶溪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只是看到手,她又是怎样办到?
珈蓝缩缩肩膀,“说实话你们又不听。以为包成黑炭就不能将你屏蔽?天真的家伙,还真以为她说出家就不杀生?杀鸡包准比你要快。”
楚临渊嘴角抽搐,让那个天天喂不饱的吃货对着一只能够变成美食的鸡不动手?那才叫做奇怪。至于为什么杀鸡比他利落,你见过堂堂楚王会动手做饭?
苏辰不知道叶溪的壮举,只是他还在纳闷,究竟跟不跟自己回去?给个答案再走不行吗?果然是没有接受教养的女子。回到苏家让娘为她请一个教养嬷嬷,免得带出去丢了苏家的脸。
珈蓝摸摸鼻子,在楚临渊的注视下大咧咧冲进叶溪暂时的房间。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下溜回来,“那个,鬼娃说中午不用帮她准备饭菜。她说苏家在京中,要是什么搬来柳城,或许她还会考虑要不要登门化缘。”
苏辰脸色一片漆黑。好一个叶溪,不去苏家也罢了,还真的将苏家当做陌生人。她还真的当自己一回事?化缘?那也得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出家人。
楚临渊笑意下皆是一片冷意,拒绝苏家不过是表面,事实告诉自己,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她离开柳城。哪怕强迫离开,对于她来说仅只是为了化缘。完了,她还是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