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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八十三 虚幻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繁星点点,陪着弦月如钩。淡淡清风拂过,舞榭亭台,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三三两结伴而行的人群。京都一如往昔那样繁华,没有半点的虚假,无与伦比的真实。

高长恭眼神隐晦不明,要不是他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幻化出来,灯火行人,欢笑声,皆不过是一场虚幻。被叶溪用蔺音编织出来的活生生的虚幻。

夏音晓和木云阳去帮叶溪藏好那些人,易殿云则坐镇鬼城,有百鬼童子这个隐患在,鬼城自然不能无人看守。重锦又是没有武力值的鬼,所以他就成为最佳留在叶溪身边做打手的人选。

“不习惯?多看几眼便习惯,不过是没有灵魂的幻象。”叶溪低头抚筝,并没有将他的变化看在心里。不过是小小的把戏,何必如此的惊讶?

高长恭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还是一袭黑衣,长发仅用一根浅绿花簪斜挽在脑后。还是那样的不施脂粉,却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别看了,不过是一张臭皮囊,小心看太久了被迷惑,与贫尼没有任何关系。”叶溪即使没有抬头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这一张脸可算是红颜祸水,尤其是经过千万年的沉积,有了妲己的迷惑人心的本事。幸好平日只要稍加注意,便不会发生倾城倾国的灾难。不然她真的会考虑要不要划花这张脸。

高长恭沉默移开视线,“真奇怪,你和那具身躯一样都是十二三岁,为什么一个能算美人,一个却能够祸国倾城?”同一张脸有着如此不同的气质,真的没问题?

叶溪双手轻轻按着筝弦,“吃了长生不老丹后容颜不变,但是气质却是可以在时间的推移下发生变化。道理一样,这一世的叶溪不过是经历家变而不是死亡与灾难,所以她不需要祸国倾城。”

高长恭还没有发表自己的言论,只觉城门处突然多了不少的人影,顿时闭嘴不言,转头盯着那些不请自来的家伙。

珈蓝震惊看着高楼上的人,这是他所认识的鬼娃吗?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容貌,为什么却给自己那样的震撼?

蓝芝也是吃惊不少,美艳的女鬼她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能让她如此吃惊的,今天这个也是唯一一个。

莫野眼神微微一暗,这算是巧合吗?她所在的位置竟是法阵的中心,只要法阵一开启,她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莘蓝则是一脸的兴奋,只要过了今天,他们就可以不再受制于人,成为楚国最有权力之人,眼中钉也会除去。他的人生终于迎来光明。

叶溪与莫野对视一阵,“驱鬼师一族难怪会没落。莫野,小心时候见你还挺聪明,怎么长大后就变得如此糊涂?”真让她失望,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智商残废?

莫野自持身份甚高,自然不会和叶溪呛声,悻悻丢下一句,不自量力。打暗示让其他驱鬼师按照原计划进行。

高长恭挑眉,这是无视自己还是无视自己?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存在就那么渺小,让人如此彻底无视?

叶溪勾唇一笑,那是因为根本没有将你放在眼里。毕竟主谋的又不是你,而你又死了那么多年,估计也只有史书能记得。

幽蓝色的光芒在两人无声交流中映照整个京都。终于来了,叶溪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还以为会让她等很久,他们果真没让自己失望。长袖一扫,将来不及反应的高长恭扫出诛魔阵中心。冲着她而来的本不该让别人来承受。

高长恭被她这一摔,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为战神的他居然被一个没有武功摔出去,这让他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怎么会这样?”莫野突然大叫起来。不可置信看着依旧幽蓝色的光芒。在光芒升起那一霎间,所有的行人皆化为白烟。

叶溪撑着下巴,“明知晓你们在这里做了手脚,就不许别人也有所准备?你想背负这些人的罪孽,可惜贫尼不愿意。”

上古的诛魔阵开启需不需要人血的献祭她不清楚,但是他们所布下的诛魔阵却需要人血献祭,而且数量还不少。如今被自己弄走京都所有人,他们自然无法开启诛魔阵。

“其实还有一个挽救的方法。你身后不是还有可以献祭的人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叶溪十分良善提供解决的法子。

想杀我,就得看看他够不够狠心,对同伴能不能痛下杀手。人血嘛,只要是人都有,只是看舍不舍得,能不能够拿到。

蓝芝满脸惊慌看着高楼上的人,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那样平淡的语气说出那么狠毒的话?

“怎么?怕了?”叶溪眼中冰冷如寒霜,“为了铲除贫尼这只厉鬼,牺牲几个人算得什么?就当他们死在贫尼手上不就得了?你们不是都喜欢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罪恶吗?”

珈蓝踏上一步,低喝:“鬼娃,你就那么想我们死?”她就那么恨不得他们自相残杀?她就那么不想见到自己?

高长恭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回去让鬼医看看眼睛,握草,他的脑子是被驴子踢了还是被门夹了?谁不想自己的敌人死?难不成还要让他比自己活得好,活得长久?

叶溪同样用一张握草脸看着珈蓝,“施主,脑残不是病,不治会要你的命。难不成还要贫尼宰了自己成全你?”

高长恭靠在一边,反正都在废话,舌战完全用不上自己,还是等正式开战时秒了他们。夏音晓可没说自己不能杀人。

珈蓝心一痛,满眼凄怆,他们已经回不去。哪怕没有如今对峙的场面,他们再也不能一如往昔那样和平相处。

几声惨叫拉回他的思绪,蓝芝惊慌失措看着身后倒地不起的同伴,身体无意识抽搐着,瞳孔涣散满是愤怒、不甘、悲伤。从成为驱鬼师那天起,他们便知道自己不能终老,可不曾想过有一天死在同伴的手中。尤其是他们敬仰的人。

叶溪见到这一幕笑了,笑得风华绝代。看到了吗?之前还可以在一起同生死的人,为了自身利益,哪怕是家人,也照杀不误。

李峥虎目一睁,厉声喝道“你少在那里妖言惑众。乖乖受死。”再次催动法阵,不能再让她说下去,否则他的一番心血就会白费。莫野见状也同时加快速度。

蓝芝虽然不满莫野的做法,但是身为驱鬼师,她不得不遵从自己的职责。其他驱鬼师也纷纷加入阵营,他们害怕会成为第二批被杀的牺牲品。

叶溪感到身上的压力越发重,有一种让人无法喘息的压迫。原本不怎么红润的脸庞如今苍白得吓人。这才是真正的诛魔阵,一个足以让她魂飞魄散的诛魔阵。

高长恭再也站不住,向着法阵冲去,该死的,他就知道叶溪身上的毒没有彻底清除。夏音晓让他来可不是要他看着叶溪死在这些人手上。

“叶溪,冲出来。我知道你可以做到。”身为厉鬼的她虽然能力被压制,但是爆发力还是有的。只希望能够支撑她冲出诛魔阵。

叶溪言笑晏晏,“我累了,不想跑下去。他们是真的想要我死。”所以不会给她留下任何逃跑的机会,注定要让他失望。况且她也不想玩下去,今天做一个了断也不错。

几名驱鬼师挡在高长恭面前,为首竟是一直站着不动的珈蓝。高长恭眸子微微一眯,“你真的想要让她死?你下得了手?”

珈蓝不为所动,一招比一招凌厉,要不是高长恭功底不错,怕也撑不了多久。逼着高长恭连连后退,他说得没错,自己是下不了手,所以才会选择拦着他。

高长恭不怒反而笑了,原来这个人一直在藏拙,他看走眼。不由自主转头去看叶溪,她是不是也被蒙在鼓里?但看到叶溪的脸时,心中已有答案。

看着麻木的珈蓝,他很像当年的自己,同样是为了抉择而不由自主,同样走上错误的人生。自己已经注定无法挽回,而他是不是也要等到死后才来后悔?

叶溪淡淡看着珈蓝一次又一次逼退想要救自己的高长恭。没有一丝的悲伤,她和珈蓝本来就是敌对,不过是假装和平共处。如今两人所持的意见不同,自然不会维护假象。

蓝芝不可置信看着依旧站着不动的人,怎么可能?诛魔阵已经完全开启,就算站在一边的他们都感到令人为据的压迫,站在阵中央的她虽然脸色白了一些,却还好好站着。

莫野等人也是一脸的惊慌,这和他们设想的完全不同,难道连诛魔阵也不能消灭她?这只厉鬼到底厉害到何种地步?亦或说说书人的身份给了她最好的保护?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活过今晚。无论她是何种身份都不能继续留在人间,留在三界为祸世人。只要有她存在的一天,驱鬼师就不会被世人所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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