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衡白他一眼,有必要说得那么差劲?即使没有读过书,也能取一个好名字不是?再说有知书达理的兰夫人在,会让他取那么俗的名字?
正躺在卧榻养病的叶溪像是感应到什么,转头望着京都方向。重锦疑惑无比,怎么好端端的望那个方向?该不会是又有什么冲着她来吧?
“重锦,帮转告高长恭一声,他要找的人出现了,在京都。”叶溪说完像没事人一个软趴趴倒回去继续过她的提前养老生活。重锦应了一声,替她拉好毯子轻手轻脚走出去通知某人。
不一会儿高长恭像一阵风冲进来,一脸的兴奋让叶溪恨不得一拳揍过去。然而事实上她的确揍了,看着某人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哀叫,心情顿时好起来。
该,谁让你在别人面前一脸的得瑟。尤其是在单身狗面前得瑟,不揍你还能揍谁?施施然坐起来不再计较他的莽撞,“说吧,赶着过来挨揍是为了什么?”
高长恭捂着被揍黑的眼睛,无比哀怨,“不就是想问一下名字,有必要这样送礼吗?”京都那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个去问吧?
叶溪扬起笑容,“这一拳还真的揍你不冤。贫尼都说了人出现在京都,而且还是今天才说。那必然表示之前并不在京都。”只要将这几天进城的人查一遍不就知道?脑子长草是吧?
卧槽,老子这是眼巴巴送上来挨揍。还被这只厉鬼嘲笑一顿,他那战神的名声扫地。没有比这样更心塞。高长恭带着一脸的卧槽飘出房间。
夏音晓不解看着某人幽魂似的离开,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叶溪的毒舌越来越厉害?居然能够让战神败成这个鬼样。
“那个鬼样子也值得你花痴?”叶溪表示大开眼界。之前好好的模样不让他花痴,反倒是挨了揍的模样让他入迷,能说他的审美观异人吗?
夏音晓摇头,“只是感叹你毒舌的功力大增罢了。对了,那些人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你再不出现,估计这个鬼城也会被轰走一半。”
叶溪收起脸上的嬉笑,“和百鬼童子勾搭上。”疑问的语句却用上肯定的语气。显然已经知晓那些驱鬼师在谋划什么。
“为了除掉你,他们牺牲不少。甚至不惜与他们所憎恶的鬼物做交易。我只能说你拉仇恨值的既能满点。”夏音晓有感而发。
驱鬼师一直自称正道,一生以铲灭妖魔鬼怪为己任。要他们与鬼物做交易,等于摒除他们的良知,违背了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道。
叶溪不语,乌黑的眸子黑得让人心生畏惧。丢弃他们所谓的道,那么他们不再受天道的保护。即使她不出手,他们也不能长存。
夏音晓一声低叹,“你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哪怕处处被约束,你依旧能将计划实行。借刀杀人是你最擅长。玩心计,没有人比得过你。我很庆幸并不是站在你的对面。”
一步步将对手引入局中,一着着包藏着无限杀机的行棋,甚至连自己也放在局中。纵使天道不容许她踏入红尘,不得干预尘世,她依旧如愿以偿。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
“是吗?”乌黑的指甲轻轻触碰窗棂,眸中尽是肃杀,“我以用死求得解脱,与他们再无任何瓜葛。生生世世,他们定要承受这一份恨。要为这份恨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恨是要用他们的鲜血来化解。天道不肯为自己讨回公道反而处处限制她的行动。那么她就转天道的空子。不能手刃仇人也无妨,她会让他们死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夏音晓看着满身戾气的人。也罢,终究是他们亏欠了她。要是当初能够不那么绝情,不那么算计,或许便不会有现在的叶溪,也不会有他们的今天。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们作的孽,自然要他们亲自偿还。只是叶溪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天道会察觉,她也难逃一死。
抿唇一笑,叶溪仿佛知晓他心中所想,“你是不是认为我有违他的教诲,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污了他的好名声?”
微微一顿,不等夏音晓开口,她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曾经挣扎过,是让他们继续逍遥,保住他的好名声。还是像现在这样,毁了他们也毁了他。”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多年,直到我继承说书人后,我才恍然大悟。人生在世不过为了一偿宿愿。我在红尘外那么多年,何尝不是为了毁了他们?”
所以她选择远离那人,不再追寻他的脚步。她所下的决定注定要将他们处在对立位置上。自己所犯下的可是弥天大祸,要是那人对自己尚存一丝的不忍,便会被归到与天道对立的阵营。
她可以违背天道,但是不能将让她重生的那人带来一丝的伤害。叶溪可以对不起世间任何人,可以成为弑亲之人,却不可以害那人一分。她已经毁了那人的名声,决不能让他被世人唾骂。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到,也算是对他的报答。
犹豫再三,夏音晓终究说出藏在心中已久的话,“你可曾想过,你给的可是那位大人所想要?你所做的一切,有没有让他日日担心?”
叶溪苦笑,“自然想过。但是打自接下说书人后,这些已经不是我所能够想。为什么会自称‘贫尼’吗?说书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伴侣也不能有,只是天道的一个仆人,为它记载杂事。”
皆因如此她才会用那样自称。不是为了报复叶家,而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切不可妄动不该有的念头。千般爱慕,万般思念,也只能藏在心底,层层封印,永不会有解封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