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丛林里,惊起一群飞鸟。
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遍体通红,尚有血滴缓缓的淌落,倒在地上的男子心口处流血不止,挣扎半刻,渐渐闭上了阴戾的眼睛,再无气息。黑衣人收剑入鞘,神色淡然自若,仿佛刚才将那人一剑穿心的人并非是他。
“小誉,小誉……”叶安风穿梭了整片芦苇丛也没有寻到东方誉半点踪迹,手背被芦苇划出血来浑然不知,发丝凌乱浑然不觉,小誉若出了事我必然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忽又想起自己曾不经意间发现,东方誉看着慕容卉依时眼中浓浓的恨意,并多次请求自己帮他离开石楠山,他该不会是下山去了吧?
叶安风往山下寻去,远远便看见东方誉被几个守山口的人推到地上拳打脚踢的,痛呼求救,旁边的人一副看热闹的神情,甚而不禁拍手大笑。
叶安风怒火冲天,衣袖中腾升起泠泠碎玉般的光芒,眼眸渐渐染上一层浅淡的幽蓝。
“你们在干什么?”
慕容卉依?叶安风猛的收了手,光芒瞬间散去,连同眼底的杀意也瞬间换成了温润和煦。
慕容卉依透过重重人影看到那一袭白衣,整日的沉闷霎时一扫而空。
叶安风见东方誉蜷缩在地满身的伤痕,如此瘦弱的一个孩子竟遭人百般折磨,又想起这孩子数日来对自己的好,只恨不得将那些个穷凶恶鬼狠狠教训一顿,一时情绪难平,哪里还顾及的到远处满腔深情的慕容卉依。
叶安风将东方誉扶起,才发现他的脸上也尽是乌青,不免一阵心疼,“小誉,还好吗?”
东方誉的眼睛黑了一圈,连睁眼都有些费力,“叶哥哥?”
叶安风温和的笑着,“是我,你……”叶安风见他突然泪水横流,不禁有些慌了,“怎么了,伤的厉害吗?告诉叶哥哥。”
东方誉只是摇头,一头扑进叶安风的怀里,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幸福,这世上除了爷爷,就只有叶哥哥对我这么好了。
慕容卉依站在叶安风的身旁,定定的看着那个平日里仙风道骨,不染尘埃的人,现在却任由这个满身污泥血泪的孩子躲在他的怀里痛哭,不只是震撼,更多的是对这个人的钦佩和敬重。
此刻的他,流光墨发松松散散的,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子随意束住,几缕碎发垂到了脸上,仍旧着一件素净的月白长袍,此刻沾染了污垢的他,身上却有如月华滟滟,给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神圣。
连方才对东方誉拳打脚踢,幸灾乐祸的一干人等也不禁地低下了头。
待东方誉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叶安风抱着他便要往山下去。
“叶公子。”慕容卉依轻声叫住了他。
叶安风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未置一词。
慕容卉依突然觉得,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明明是伸手之间便可碰到的人,却仿若隔了一个天涯,可望而不可即。
“叶公子,天色已晚,这孩子身上又有伤,不如还是回弄月居先将这孩子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慕容卉依面露愧色,内心更是十分怅然不安,他会怎么想石楠山的人,会怎么想弄月居的人,他又会,怎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