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的这般试探,高欢自是心知肚明,于是便决定实话实说道:“不麻烦,我愿意就这般永远地陪着她,只要她愿意。”
尔朱荣倒是未料到这高欢竟是这么快地便向他摊牌。一方面十分欣赏他的爽快,一边又是不愿自己的女儿就这般被他拐去。
“可是夭夭她还是太小,而且她不像寻常的女子般…。”
“我知道,”高欢开口打断了尔朱荣的顾虑,“所以,我会等着她,助她夺得她想要的。”
听到高欢这般说道,尔朱荣不禁又是一叹,“罢了,反正夭夭现在还小,日后无论是她如何选择,我都会从了她的心意。这事你先不用担忧,待你回来后再说。回去吧,好好歇息。”
“是。”
尔朱荣看着高欢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命里的劫数,当初他同意南国风把尔朱夭夭带出洛阳,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尔朱荣早就知道,尔朱夭夭那张越来越美的容颜,定是会吸引不少人,但是确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而且那人又是这般地难以捉摸,使人如此地看不透。
罢了,若是命里终是有这般,那么,想必是躲也躲不过去。
高欢离开议事厅后,并未直接里离开护国公府,而是用着夜色作掩护,不断地躲过巡逻之人与岗哨,来到了琉璃院中。高欢站在角落中,看着春庭与画堂从尔朱夭夭的房中出来,高欢便轻轻地推开了窗户,一跳便跳入了尔朱夭夭的房中。
尔朱夭夭刚刚准备躺下,便看到一人从窗户进来,刚准备要叫人便看到了来人的面孔。虽是受助了声音,但是却还是有着掩饰不住地惊讶。
“你,你……。,你怎么,怎么…。?”此刻的尔朱夭夭已是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了,这实在是不怪她惊讶,想来这里可是自己的闺房啊,除了自己的家人外,还从未有男子进入过她的房中,这人还真是不在意这些世俗礼数啊!
“我突然进来可是吓到你了?”高欢看着尔朱夭夭有些苍白的小脸,不禁有些自责,怕是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尔朱夭夭。“刚刚接到主帅命令,我明日一早便出征,此次前去不知何时得以归来,便想着再来看看你。”
高欢自从遇到了尔朱夭夭后,心里便有着放不下的牵挂,总是想着再多看那么一眼,就再看一眼便好。想要将她的样子刻入自己的脑海中,其实也不用,她的轮廓、她的一颦一笑早就深深地印入了他的心中。
“明日便走,竟是这般的快。”尔朱夭夭虽知知晓今日必是有紧急的事,但是确是未料到要这般快。
尔朱夭夭便走向自己的梳妆台,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递到了高欢的手中,“这个给你。”
高欢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一物件,竟是一个精致的小香包。白色的底面上绣着朵朵粉色的桃花,像极了今日的桃花雨。
“这是今日我叫我娘教我绣的,这里面有凤凰木花,有平安康健之意。我也愿你此行能够得以平安归来。”
高欢从未想过尔朱夭夭竟是会为他准备香包,会愿意愿他学着做女工。别说现在是要上战场了,即使是刀山火海,高欢也是愿意。
高欢小心翼翼将香包收入了自己的怀中,“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记得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便拿着那块玉牌去找有那上面字的商家。”
高欢看着尔朱夭夭,似是要看多少遍都看不够的模样。然后,转身离去。
“高欢,我在洛阳待你凯旋。”
尔朱夭夭对着高欢的背影喊道,“你要记得自己的承诺,照顾我一世。”
高欢本是要走的脚步便这般地停了下来,想要回身,但是怕自己一旦回身,便是再也不愿转身离去了。于是将自己的拳头紧握,硬是不让自己回头,对着无尽的夜色点了点头。
高欢回到沈府后,便发现有人在自己的房中,除了沈毕,还有两人,只不过这两人皆是一身黑衣,又戴着面纱,使人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少主,您终于回来了。此次前去,您可做好了准备?”沈毕连忙上前,有些焦急地问道。
高欢并未回答,只是道:“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口气依旧是冰冷,与白日里判若两人。
“都安排好了,此次前去吉凶未定,要不让他们两人随您一同前去吧。”沈毕指着那两个黑衣人道。
高欢摇了摇头,冷冷地道:“你们还是在自己现在的岗位上,尽好自己的职责。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记得我交给你们的任务。记住,无论何时。”
“是,少主。”
此刻的高欢又是那个不近人情,让人难以捉摸的深处幽暗的人。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时,在洛阳城中的朱雀大街上有三只军队,浩浩荡荡向着北部进发。在行军前头的三位将领身着银色盔甲,皆是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身后的军旗上写着‘魏’。
因是此刻的天色未亮,路上并无任何的行人。一行将士就这般在这洛阳的街道上幽静地前行,看着眼前曾经是无比熟悉的洛阳城,竟是都不知晓还否能得以再次回来看看这盛世帝都。
当军队即将穿过广莫门时,众人看到城门上站着一人,虽是隔着夜色朦胧,但是对于熟悉彼此的人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谁。那队伍之首的三人的不禁停下,面上皆是露出喜色,这大魏江山,由他们守,即是守住了江山,又是守住了她。
此刻那人正紧紧地盯着城下的将士,夜晚的风吹过,吹来了阵阵凉意,也吹起了她飞舞的发丝。
她朝着城下的人人挥了挥手手,衣袂随着她的动作也起舞纷飞。
队伍再次朝着城外行进,只是有人不时地回眸,朝着那城墙之上的女子望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抬眼望去前面的邙山,月笼轻烟,山色碧黛,如画江山,紧牵着谁的思念,花费这谁的流年。
君欲守土复开疆,热血男儿洒北荒。
依依离别美人望,待君凯旋此生愿。
将士离别能可归?战事无情马革换。
若是天下皆太平,依偎看尽桃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