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确实是五人啊,哦,叉罗怀里抱的是我的女儿,她也是考核留下的人之一。”尔朱荣看出了夏晏的困惑,便为他解释道。
夏晏被尔朱荣的话倒是吓了一跳,连忙看了一眼还在自己哥哥怀中的小女孩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晏的反应自是全部都落在了尔朱夭夭的眼中,漂亮的小脸上有了一丝丝地苍白与冰冷,但是却未有任何的言语。
在场的几人几人此刻都感受到了尔朱夭夭的情绪,却是不知如何安慰。这世道就是这般,谁都不愿相信一个女子会有治国之智、治军之才。否则在五年之前也不会发生那样一桩事情。
之后几人便在营区内参观,尔朱荣与夏晏两人中途接到军报,离开进行商议,顺便将尔朱叉罗也叫走。于是便只剩下尔朱夭夭、高欢、宇文泰与侯景四人在营区内闲逛。几人皆是各怀心思,而尔朱夭夭的情绪并不高。
走了一会儿,尔朱夭夭实在是累了,走到一棵松树下,看到树下有块大石头,就准备要坐下。
“等下,直接坐在石头上实在是太凉了。”
侯景见到尔朱夭夭准备坐下,连忙将自己那件青色的外衣垫在了石头上,然后才扶着尔朱夭夭坐下。他们三人则是站在一旁休息。
“其疾如风。”
“什么?”尔朱夭夭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高欢。为何要突然说起这个,什么意思?
“其疾如风,是一句兵法术语,也是这风字营名字的由来。意思是这出兵作战要动作神速,有如飓风之疾。”
尔朱夭夭倒是一愣,未料到这风字营的名字竟是这般由来。
“没错,这风字营的行军速度通常是最快的,常作为先行军最先到达战地,进行作战,速度十分之快,能起到应急的作用。”
宇文泰环绕了一眼整个营区,也跟着进行分析道。
尔朱夭夭对两人所说的内容即是好奇,又是惊讶。惊讶的是这两人竟是对他们尔朱家的契胡军的内部情况竟是这般的了解,不禁有深深的危机感,想来自己这些竟是都不知晓。
见尔朱夭夭的小脸上又浮现些许忧伤的表情,侯景自是猜出了她的心思,于是便连忙蹲在尔朱夭夭面前,笑着安慰道:“你今年只有五岁,这是第一次进军营,这许多事情你不知晓也是正常,日后必定会全盘了解。”
尔朱夭夭睁大眼睛望着侯景,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尔朱夭夭此刻不禁有些感慨,想来她与侯景之前一直同在囯子学内,却是未曾交谈过,对他更是了解甚少。自今早到此刻,尔朱夭夭发现这个侯景竟是个值得她信任的人,让她感到十分安全与安全。尔朱夭夭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相反对于高欢与宇文泰两人,自是比试那日开始,尔朱夭夭便一直对两人有着戒心,尤其是高欢,那日竟是将她的大哥刺伤,她对此十分生气。刚刚两人的那番话更是验证了尔朱夭夭的猜测,这两人必是有备而来。
虽是之前便未与两人交好,只是现今尔朱夭夭与两人的隔阂似乎是更甚。
宇文泰自是也发现了这一点,今日他发现这个小丫头对他甚是冷淡,在来风字营的路上,宇文泰不是地逗弄着小人儿,只是尔朱夭夭却是一直为理会他,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
就在刚刚,自己本是想卖弄一下自己对军中的了解,不小心又触碰到某个小人那敏感地玲珑心了。想想又背过身去懊恼。
于是接下来的一刻钟内三人就保持着这般不言不语、相看不厌的状态,谁也未打破这安静的状态。直至尔朱荣等人前来寻找他们。
“咱们抓紧时间,今日要将这四个营区全部巡视完毕。”尔朱荣走来对着四人说道,于是一行人便再次上马离开。
离开时夏晏站在营寨门口处送着几人,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放在尔朱夭夭的脸上,尔朱夭夭一开始还与他对视,后实在是感到有些厌烦,就别开头不去看夏晏。
夏晏目送着几人策马离去,他实在是好奇,好奇尔朱荣为何会放弃尔朱菩提而选择这个还在兄长怀中撒娇的小女娃。主帅即使是疼爱女儿,但此事却是非同小可,不禁关系着尔朱家的未来,甚至会关乎整个契胡军的未来。而主帅向来是算无遗策,这般决策又是为着哪般?
之后他们要去的则是‘林’字营,这林字营同样是在城外,而且是在另一方向,几人策马约一个半时辰后,才在山间隐隐约约地见到了营房。
这林字营的扎寨地点十分怪异,不同于其他的营区在开阔的平地上扎寨安营,而是将这营寨驻扎在山间。
一行人刚到山脚下便有人前来相迎,只见为首之人竟是身着一身藏青色衣袍而不是戎装,这点倒是十分怪异。此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岁有余,脸上有着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疤,几乎横贯了他的左脸,眼中有着睿智与不羁。
高欢等人见到此人不免也是一惊,未料到军中还会有这般人物。
“参见主帅,末将已恭候多时了。”说这便去拉着尔朱荣所乘马匹的缰绳。
尔朱荣一边下马一边扭头疑惑道:“哦?赫连峰,你倒是知晓我要来此?”
“回主帅,我们在山间的岗哨早就发现你们一行人的行踪了。于是便来通报,我也就在此恭候了。”赫连峰说道此处脸上显现出一丝得意之色,这林字营的岗哨可是一绝。
尔朱荣在前随着赫连峰便进入营寨中,尔朱叉罗几人则是较远地跟在后面。
“这赫连将军还真是有趣,一看便知是性情洒脱之人,还真不像是官宦之人,倒是像…,像…。”宇文泰此刻在纠结着是否要说出那个词来。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赫连将军倒是像一个占山为王的强盗?”尔朱叉罗看出了宇文泰的疑惑,出声问道。
宇文泰一听尔朱叉罗说出了他的心声,连忙点头。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在未参军前就是山贼。”
尔朱叉罗凉凉地说完后,就抱着尔朱夭夭朝着前方的人追去。
听到这个回答的宇文泰与高欢则是完全愣住,尔朱荣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胆魄能让一个山贼为一军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