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毕听到少年的话不禁一愣,这怎么行!他不能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不能忘记那血流百里的仇恨,不能忘记自己的尊贵身份。
正当沈毕要开口训斥少年时,一抬头。猛然见到少年那双在光影处疲惫不堪,又饱经沧桑的双眼。
沈毕看到少年的这般模样,心里顿时生出许多的不舍与难受。想来他今年也不过十二岁,因为他的身份,因为族人的期期盼,因为无数冤魂怨念的索绕,竟是使人忘记他其实还只是一个孩子。
这么些年来,他肩上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尤其是最近,他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与不安。他实在是想要休息一阵,让他去缕清楚一些事情。
两人均陷入了沉默。
“那要多久,您总得给我一个期限吧。要不叫我如何像众人交代。”
沈毕终还是心软了,罢了。反正现今时机未到,大业也不可能一日完成。这边的事务便由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们先处理罢。相信他定也会有自己的打算。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七年,只要七年。七年之后,这天下便要重新分夺。这如画江山定是有我族人一分。”
沈毕听后不免又是一叹。七年时光,说长也不长,对于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精心谋划来说,七年时光却是不长。而这七年,说短也不短,黍离之恨欲狂,七年中,又有多少故人无法等待,至死也未能回到故国。甚至是,再见一眼那故国万盏华灯。
罢了,想必一切皆是命里已定。
沈毕又是一叹,转身离开,脸上满是沧桑。
少年见室内除了他之外,便再无他人后,脸上终于露出他的忧伤。即便平日里再怎般看似冷酷无情,他毕竟也是人啊,百里京的事着实是让他深深地自责。
七年,这是他对自己的一个约束,更是对那些健在或是已不在的人的一个承诺。七年后,这大局势必是要被搅动而起。
此刻的护国公府内,在尔朱荣的书房内,一个小人此刻正缠在尔朱荣的腿上。
“爹,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会把大哥的名字排除在外。”
尔朱夭夭实在不懂她爹究竟是怎么想的!当日的比武虽是她取胜了,但是谁都晓得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是嫌学现卖。
她确实是十分地想在尔朱荣的麾下,随着他学些治军之策。但是,她的美人大哥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若是她得以跟随在尔朱荣的麾下,那她的大哥更是可以。
而现今尔朱荣竟是将尔朱菩提排除在外,而选择了她。尔朱夭夭实在是觉得这般对她的大哥不公平。自己心中竟也是有些许愧疚。
“好了,夭夭。你别再磨着爹了。我也是自己志向不在于这军中,你大哥还是更愿寄情于山水之间。”
尔朱菩提不禁劝道,谁都未料到当知晓结果后,反映最是激烈的竟会是尔朱夭夭。小小的人儿满护国公府地摇着小脑袋喊着‘不公平‘。
“那也不行,大哥,军中定是要有我尔朱家的人,不然的话,我们尔朱家日后会越来越被动的。”
小小的人儿此刻正插着小手,蹙着眉头,人小鬼大地教训着自己的大哥。
“被动什么啊!都是那个南国风,每日里都教你一些什么啊!”
尔朱荣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心思竟是这般细腻,即是欣慰,又有些不舍。不舍她这个宝贝女儿小小年纪便开始操心这些事情,想来应都是那个南国风教与的。
说罢,尔朱荣便将尔朱夭夭抱起。盯着尔朱夭夭道:“夭夭,记住,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你觉得应做的事便好。其余的事情都不必理会。这天,即使是塌下来,也有我和你的哥哥们顶着。”
多年后,每当尔朱夭夭想到这句话,仍旧是泪流满面。为何会有那样的人,爱着你如生命。愿为你筹划天下,愿为你祈一世安康,甚至愿为你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