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追问顾北君深查那些马车的原因,席沫便乖乖的和他回到了王府。而一到王府,顾北君便急急忙忙的去了书房找顾锦,席沫料定,那马车一定有问题。
可是,顾北君一个商人,又为什么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呢?
下午时分,魅影冷辰终于回来了,席沫那时候正在与顾北君的母亲沈聘婷交谈,便正巧看见他们慌忙的进了书房。
“怎么样?那辆马车去了哪?”
顾锦见到魅影冷辰进来,表情凝重的问道。
“回王爷,马车去了玉城。”
魅影冷辰的话落,顾锦喜出望外的看向顾北君。
“北君,如你所料,他们的秘密之地的确是在玉城。”
刚刚顾北君与他交谈时提到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若是席钟云暗自帮太后培养逆党,他们必然不会选择太远的地方,因为前朝的事情瞬息万变,养兵千日必然是要重在救急的。况且,席钟云作为京城的富商,进来经常出没玉城,也引起了顾北君的怀疑。
“你们找准机会看清马车里的东西了吗?”
“回爵爷,我们趁着中途停车休息他们疏于看守的机会看过,里面是粮草。”
“粮草?”
顾北君沉默不语,手一直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难不成他们在玉城有一大批的人?席钟云的府上运给他们粮食?”
顾锦下结论。
“臣和魅影也是这样想的。”
冷辰说着话,他们的话中无疑讲明了他们的身份。
魅影冷辰对顾北君形影不离,表面上看是顾北君信任的下人,但其实他们的身份则是皇上顾澈的心腹,精挑细选的御林军。
“不会这么简单。”
正当他们达成了共识之时,顾北君突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哦?你有什么发现?”
顾锦问道。
“昨夜我进了席府放置马车的院子中,院里的车套在马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认定是因为我在所以席钟云才更改了发车时间。但是我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那里面空无一物,但是马站在土路上,脚印却陷得很深,可想而知,车很重。今日我在城门旁的饭馆里往下看,马车走过的印记也很重,我觉得,那辆马车本身有问题。”
“马车里空无一物,莫不成那席钟云有通天的本事,能将马车里的东西隐形?”
顾锦觉得是顾北君多虑了。
“若是运送粮草,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光明正大的用牛或马坨自然要比马车盛放的多。所以,马车里绝对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北君说完,魅影冷辰想了一会,犹豫着说道:
“臣觉得爵爷说的有道理。在路上,我和冷辰发现了这样一件事: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而且到玉城不过两个时辰的路,他们却中途歇了几次,居然还特意拿出了水给马儿饮,可见马车很重。但是若里面单单是我和冷辰看到的那些粮草,其重量根本不会这样重。”
“那真是稀奇,难不成那马车是石头做的了。”
顾锦百思不得其解,这事也就耽误在了一旁。
...
顾北君回到房间之时,席沫正在纸上勾勾画画着,他瞧着奇怪,问道:
“你这鬼画符般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叫鬼画符!这叫建筑,建筑懂吗。”
席沫在纸上画着一张图纸,上面零零散散的很多数字和圈圈点点,顾北君看的出来,她画的是今日上午去的那家饭馆。那家饭馆风格很好,想来席沫是在总结别人的优势。
“你画这个能得出什么结论?”
“我在计算这栋房子内部建材的材料与房子轮毂的构造。”
话题有些深奥,顾北君抱着好奇心拿起了这张纸,认真的看了看。
他对土木不算精通,这张图就更是看不懂。
“你能从一个建筑的外部看出它内部的构造?”
“是啊,但是这要极其精确的计算。”
“你一个女孩家家,怎么懂得土木之道。”
在顾朝,土木之工是一切建筑之根本,国家有特殊的部门和人来专攻这一方面的问题,而因为土木之道的繁琐和技术性,所以就连涉猎很广的顾北君也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秘诀。
“没出嫁时在家中闲来无事,我又不喜欢诗词歌赋,偏偏喜欢这术业有专攻的东西。”
席沫轻描淡写的说着,手心里冒了些汗,生怕顾北君深问起。
现代,席沫作为为数不多的土木工程高才女,她一直很擅长建筑方面的事情。所以画张图计算下数值对她来说小菜一碟。而与古代的计算方法不同,因为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化传承,慢慢的发展,到了现代的计算方法远远比古代要先进简便的多。
“那,对于马车的内部构造,你学过吗?”
顾北君确实没有深问,但却抛给她一个难题。
“这...我没涉及过。”
现代哪里还有马车?席沫暗自腹诽。
顾北君没理她的茬,径自在纸上画了一个马车。
“席沫,你来看看。”
画中,一匹马套着一个车厢,下面是土地,土没了马蹄子有大概十公分。
“嚯,这马车好重啊,里面是什么东西。”
席沫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马车里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难不成这车厢是石头做的。”
席沫随意一说,与顾锦刚刚的话完全吻合。
“从马蹄没入土地的程度,你能算出这车厢到底有多重吗?”
顾北君问道。
“唔,误差会很大,因为有很多原因要考虑,一个是马本身的重量,还有就是土地松软的程度。”
席沫说着。
“一匹马大概一千斤,土地松软的程度...”
顾北君努力的回忆着昨日进入土路时的触感。
“土地松软的程度我站上去不会有感觉塌陷。”
看来这土地并不算太软。
“你有一百四十斤?”
席沫看了看顾北君,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头,完美的身材...
“差不多。”
顾北君被她直直的看着有些别扭。
“好,我给你算一下,但是会有大概五十斤内的误差。”
席沫说完,便低下头努力的算着。
“五百斤!”
许久,席沫算完后都不敢置信的大喊出声,继而不相信的又算了一遍,还是五百斤。
“你在说,那个空着的马车有五百斤重?”
顾北君也有些不敢置信。
席沫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信,但是她很相信自己这方面的能力。
顾北君不相信的看着她。
“你别看我啊,我可是不会算错的,不过到底是什么空车厢啊会这么重,难不成是金子做的?”
席沫笑嘻嘻的看向他。
顾北君的脑子轰然像是被炸开一样,惊讶的看着席沫。
“你干嘛啊。”
席沫被顾北君盯得有些发虚。
“给你体积,你会计算金子的重量吗?”
顾北君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迟疑的问席沫。
“这个很容易的。”
席沫点点头。现代计算这些的公式随便套用一下就可以,不会像古代要算个好几天。
“你算算看。”
顾北君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席沫便开始埋头的计算。
顾北君起身,站在窗边负手而立,心中有一种大胆的猜测。
他记得,夜探席府那个偏院时,看到了院中有几口大锅,而那个院子的房间中则是有点点星火。加之刚刚席沫计算出的车厢重量,顾北君怀疑,席钟云叫人在席府熔了金子,灌在了马车的车厢之中。
这件事,还是刚刚席沫无意中的一句话点醒他的,她说:“难不成是金子做的。”
“计算好了,四百二十七斤。”
因为金子的密度、物体的体积她都清楚,所以这个数字计算的很精确。
顾北君听着这个数字,突然笑了出来。
看来,席钟云的确是做了几辆“金马车”。
古代的马车后面有一个车厢,但是车厢却不单单是一层木头,而是两层,中间有一条空隙。讲究人家的马车,里外两层都是上好的木头,而次一些的人家则是外面那成承重的木头选材好,里面那层便敷衍了事。
于是,刚刚顾北君给席沫的那个数字便是马车车厢中间那些空隙的体积。
他怀疑,席府偏院屋子中的点点星光,就是熔金子的熔炉,把金子熔化成金水再灌进马车的沟槽缝隙之中,这马车便成了金车。
“你笑什么。”
席沫看着顾北君的笑有些发毛,那种笑不似平时的一般温暖,而是写着一丝的妖孽,那种笑能让人闻风丧胆,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浓重的阴谋。
“没什么,席沫,今日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成亲这么久,第一次,我倒有点...”
顾北君笑了笑,欲言又止。
“有点什么啊。”
“算了,不说了。”
话说一半什么的最吊人胃口了,席沫叉着腰瞪大了眼睛威胁他:
“有点让我觉得拿不住你了。”
“哈哈。”
听罢,席沫不客气的笑弯了腰。
她本就不会被任何人拿住,她的终极目标明明是拿住顾北君好不好...
幼稚,顾北君的思维太幼稚了,他何时拿住她了?
越想越好笑,席沫最后竟笑出了眼泪。
看着小东西笑的夸张模样,顾北君揪在一起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她温柔的笑了起来。
他没说,他认为席沫是个极其有天赋的女人,各个方面,她总是能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惊喜,今日的事,如不是她的帮忙,他可能一直想不明白马车里的秘密,而他也从这件事上,看出了她的锋芒初露。他知道,若给她一片天地,假以时日,她必然能登峰造极。
但是,他希望她能闯出一片天下吗?
男人潜意识的思维里,是希望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的,顾北君也是一样。就算他的身份、地位、能力再高不可攀,但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