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灯光有些刺眼,朦胧中,司徒透用手挡了挡自己的脸,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
她缓缓将眼皮抬起,就看到聂明瑛一张写满关切的脸凑了过来,弯着着一双眉眼,“小透,你醒了。”
司徒透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
聂明瑛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心疼地看着她,“还疼不疼了?我给你买了红枣桂圆粥,快趁热吃吧。”
司徒透接过粥碗,隔着热气看聂明瑛,心中一暖,刚想开口,就被聂明瑛堵了回去,“哎,你可别跟我说什么谢谢之类的啊,太没创意。”
司徒透无奈,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继续喝粥。
聂明瑛又将椅子般得近了些,纳闷地问道,“不过有个事情很奇怪,你在急救室的时候,我不知道给你家苏大公子打了多少个电话,可就是打不通,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司徒透握着勺子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牙好胃口又好,吃嘛嘛香,我们两个能有什么事?”
聂明瑛一脸“没救了”的表情,撇了撇嘴,“才懒得管你们的事情,对了,那幅画已经送到你哥哥那边了。”
司徒透点点头,那个二世祖,虽然嚣张了些,但还算讲信用。
说话间,司徒透躺在包包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司徒透起身想要拿包,却又被聂明瑛按了下去,“你待着我,我来。”
从包中拿出手机,聂明瑛将手机递给司徒透,却盯着抱抱里面眯了眯眼睛。
电话是从前实习过的单位打来的,倒没有什么大事,司徒透挂掉电话之后,就发现聂明瑛还在研究着什么。
“明瑛。”她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聂明瑛,“看什么呢?”
聂明瑛回过头来,晃了晃手里的紫金铃铛,“这铃铛还挺精致的,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种东西?”
司徒透目光一落到铃铛上,立即就像触电了一样,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串铃铛!
聂明瑛看着她有些呆愣的表情,走到她面前“叮当叮当”地晃了几下铃铛,“在你包包的角落里发现的,不是你的吗?”
司徒透接过铃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铃铛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精致,可边角却磨损得厉害。
她轻轻叹了口气,恐怕是那晚自己挣扎着与男人撕扯的时候,从男人身上不小心顺着包包缝隙掉进去的,这几天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
想起男人那张冷峻的脸,司徒透顿时觉得自己手里拿了个烫手的山芋。
出院的当天,她就径直去了厉氏集团的总部。
前台小姐彬彬有礼,给了她一个十分标准的微笑,“小姐,请问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司徒透紧紧攥着手里的铃铛,“那个,我找厉绍南。”
前台小姐一愣,来找厉绍南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没有人敢直呼厉绍南的大名,更何况站在眼前的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不好意思,厉总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吗?”
司徒透摇摇头,“没有。”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那我现在为您预约,您看方便吗?”
司徒透想了想,“不用了,”说着,她将手里的铃铛拿到前台小姐面前,“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吧。”
前台小姐又是一个愣怔,“这个是……”
司徒透将铃铛放下,“这个是他的东西,他看了之后会明白的。”
说完这番话,司徒透觉得轻松不少,转身走出了厉氏集团总部。
前台小姐有些奇怪地看着司徒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自己认为合理的故事,顿时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二十九楼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内,刚刚开过会回来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将整个办公室变暖,却似乎驱不散他身上所带着的森寒之意。
秘书劳拉为他端进来一杯咖啡,“厉总。”
厉绍南回过头来,敛去眼中刀锋般的锐利,接过咖啡,优雅地轻抿了一口。
本是极容易让人深深沦陷的男人,却也有着最让人不可接近的距离感,更确切地,望而生畏。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实习生小于站在门口,尖着嗓子,“厉总,前台的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劳拉一皱眉头,冲小于使了个眼色,轻声呵斥,“来了也有几天了,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
小于立即一个哆嗦,吓得不敢说话,虽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
厉绍南缓缓回过头来,声音不怒而威,“什么?”
小于低着脑袋把那串紫金铃铛送到厉绍南面前。
厉绍南将铃铛拿在手里,轻轻捻了几下,“谁送的?”
小于抿着嘴巴,声音紧张地有些发抖,“一个女人送过来的,说是您看了自然会明白。”
厉绍南若有所思地盯着铃铛看了半晌,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半晌,男人终于摆了摆手,“出去吧。”
小于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劳拉看着铃铛,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倾慕您的女人不少,送的礼物也五花八门,送铃铛的倒是头一个。”
厉绍南随意将铃铛放进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语气漫不经心,却让人感觉是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跟了我这么久,还没学会么?”
劳拉心里一惊,再也不敢多问。
司徒透走出厉氏集团总部不久,便接到了聂明瑛的电话。
“小透,明天是我大伯的生日,别忘了来哈。”
聂明瑛的大伯聂宏膝下没有子女,对待聂明瑛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聂宏的生日,聂明瑛自然很重视。
司徒透略一犹豫,脑海中浮现出苏颂宜嘴角边浅浅的笑容。
苏家和聂家交好,苏颂宜十之七八是会去的。对司徒透来说,见或不见的选择太过艰难。
最终,她还是轻声答应。
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能远远看他一眼也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