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透在距离司徒大宅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下了景曜的车。
正想走回家,远远就看见一辆柯尼塞克停在距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
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正门是不能走了,自己的房间就在二楼,如果从后面的铁栅栏翻进家里,再想办法爬进自己的房间,也许还能逃过一劫。
这样想着,她便绕到了司徒大宅的后侧,先让怀里的大白猫钻了进去,然后两只手攀住铁栅栏,两只脚也找准落脚点踩了上去。
栅栏显然要比自己想象的要难爬,司徒透爬到一半就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情。
她就那样被卡在上面,上不去,也下不来。
“身手真不错。”男人嘲讽的声音传来,顺着司徒透的外衣直接侵入骨髓。
她身子一僵,脑袋小心翼翼地转过来,就看到厉君措一张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那种感觉,就好像如来佛看着孙悟空,在告诉司徒透不要妄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司徒透最不喜欢他这种表情,只字不提她躲他的事情,反而白了他一眼,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要你管,这里是我家,我想怎么进去就怎么进去。”
厉君措冷笑一声,连声音中都透着傲气,“好,那我不管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司徒透绝对是信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眼见着厉君措要走,又大声喊住他,“喂!”
男人停下脚步,“谁叫‘喂’?”
司徒透抿了抿嘴巴,声音快低到地面上,“厉少,先帮我下去吧。”
厉君措眯了眯眼睛,“嗯?”
司徒透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此时心里已经不知道把他骂了多少遍,却用大些的声音,“厉少,你能帮我下去吗?”
厉君措扬了扬眉,一副了然的模样,算是听清了她的话,嘴角却有一抹邪肆的笑容荡漾开,“不能。”
他回答的那样干脆,以至于让司徒透愣了片刻,转而这种愣怔又变成了恼怒,“厉君措,你这个混蛋,无赖,小人……”
她骂人的样子,活脱脱一只刺猬。
“小透,你这是在干什么?”纪柔远远地跑了过来,喘了两口粗气,“快下来。”
司徒透看到纪柔,有些意外,“柔柔,你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
厉君措的眉心微微蹙起。
纪柔偷偷瞄了厉君措一眼,“是我有事情要来找你,厉少好心送我过来的。”
好心?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司徒透瞪了厉君措一眼,“什么事?”
只顾着和纪柔说话,司徒透扶住栏杆的手一松,等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晚了。
整个人就这样折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大头着地,一只大手猛然将她托在了半空。
厉君措一只手拎住了她的后衣领,司徒透的脸却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目光缓缓向下落在厉君措的另一只手上。
那只大手,不偏不斜恰好按在了她的胸前。
她又羞又恼地打掉那只手,低着脑袋狠狠骂了一句,“厉君措,你不要脸!”
说完,她便拉住纪柔的胳膊,“柔柔,我们进屋去说。”
纪柔看了一眼厉君措,站在原地没动。
司徒透知道纪柔柔柔弱弱的性格,问道:“那枚戒指,你给他了吗?”
纪柔这才想起来,又偷瞄了厉君措一眼,从口袋中拿出那个小盒子,“厉少说让你自己给。”
司徒透一把拿过盒子,伸手在厉君措面前摊开。
瑟瑟秋风中,厉君措看着司徒透纤瘦的身子,坚定的眼神,“想清楚了?”
司徒透抿起嘴巴,一字一句,“是的,我想清楚了。”
广告楼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苏颂宜和钱莉莉订婚的新闻,苏颂宜对落难千金钱莉莉的不离不弃在一天之内被传为了佳话。
画面上两个人正相依在一起,司徒透也终于有机会听一听在学校没有来得及听完的,苏颂宜讲的话。
苏颂宜嘴角的笑容依旧温和,将一只手轻轻搭在钱莉莉的肩膀,“我和莉莉能够在一起,是上天的安排,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莉莉,不让她受委屈,尽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每一个字,都好像扎在了司徒透的心尖上。
她盯着大屏幕上男人嘴角的微笑,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
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好一个上天安排。
大屏幕下,厉君措高傲而英俊的眉眼完美到无可挑剔。
迎着烈烈秋风,司徒透拿住装戒指的盒子的手突然紧了紧,仿佛做了一个这辈子最艰难的决定。
她又重复了一遍,比方才更加坚决,“我想清楚了。”
厉君措蹙着眉头一眯眼睛,只听到司徒透开口,“我答应你了。”
男人盯着她通红的眼睛,竟然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答应了,可是却没有人高兴。
司徒透盯着沉默的厉君措,将声调抬高,“我说我答应了,我司徒透答应你了,你听不见吗?”
狂风卷来,夹杂着沙石,迷离了她的眼睛。
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忽然就空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是没哭的,可是眼泪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肆虐在了她的脸上。
厉君措锁住她哭红的眼眶,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只定定地回了一个字,“好。”
司徒透攥紧那个盒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仅有的一丝理智,“你先别急着说好,我有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第一,等你掌管了厉氏,就必须放我离开。”
“当然。”
“第二,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许碰我。”
“可以。”
一直现在旁边的纪柔拉住司徒透的衣袖,“小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司徒透反手紧紧握住纪柔的手,“第三,离婚后你答应给我的那笔钱,我要你现在就拿出来,”司徒透看了看纪柔,“给柔柔的弟弟治病。”
厉君措淡淡点头,“好。”
司徒透吸了吸鼻子,用手用力抹了一把脸,终于将那个小盒子收了起来,“好,这枚戒指,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