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的最顶层,下了电梯,沈谦径直跟着阿斌走向了一个病房,秋诺见状,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他们进了病房,关上了房门,秋诺只得站在门外等。
得空了,她仔细看了看这层楼,才发现,这层楼就是一层VIP病房,如果郑承君真的受了重伤的话,此刻应该是在哪里做着大手术,而不是在这里安心静养。
难道是她猜错了?
郑承君根本就没受伤?
秋诺在心里不停的犯着嘀咕,直到一群人从某一个房间涌了出来,才拉回了她的神智。
那群人出了病房,嘴里还一直小声嘀咕着什么,好似接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秋诺又从那些人的嘴里听到了‘大人’与金会长这些字眼…。
秋诺知道,他们的口中的这个‘大人’,指的是郑灿。‘大人’是他们对这个已经退休了的老总统的尊称,而金会长,指的肯定是金政道。
她就是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把郑灿与金政道扯到了一起。
此时的秋诺,还不知道,韩国的政界与商界都即将要变天了,因为郑灿为了他的孙子,准备与金政道开战了。
待那群人纷纷走向了电梯,秋诺才看到了走在人群最后面的郑恩太与郑炫。
俩人一边走,一边比划着什么,好似是在因为某个问题而争执不下…。
如此一来,秋诺就更觉得奇怪了,因为据她所知,郑恩太与郑炫可不是一路的人,他们俩走在一起商量事情,那必然事关郑家的大事儿…。
秋诺眼巴巴的望着郑恩太,许是她的眼光太过炙热了吧,郑恩太终于偏过头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乍一看到她时,郑恩太愣了愣,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
郑炫停下脚步,看了不远处的秋诺一眼,然后又看了郑恩太一眼,脸色微凝,思索片刻后,才又没好气道,“行了~,这次就依了你与爷爷!”话落,他又道,“谁让他是爷爷最看重的门楣继承人呢?我既生为郑家的一份子,就理应替他讨回公道…!”
郑恩太面无表情的回视着他,没有接话。
“别以为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最好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养好伤,否则…,到时候事情搞砸了,你们可别怪我!”
郑炫颇为不耐烦的扔下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恩太瞪了秋诺良久,见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得抬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秋诺睁大了双眼,睁睁的盯着他,似想从他的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郑恩太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该说的,我在庄园都已经给你说了。”
秋诺奋力憋着眼泪,轻声询问道,“恩太哥,郑承君呢…?”
郑恩太闻言,也奋力的瞪大了眼睛,试图抑制住从心底涌上来的那份悲哀,“他不在这里…。”
秋诺摇了摇头,显然不信,“你骗我…,他一定在这里……!”话落,她就径直越过了他,试图往郑灿的病房冲过去。
郑恩太见状,赶紧伸手拦她。
因为他不能让她去见郑灿,万一她要是说漏了嘴,那他和郑承君岂不是白费功夫!?
秋诺拼命的挣扎着,似非要进去一探究竟不可。
劲使大了,郑恩太背上的伤口几乎尽数崩开了,鲜血很快浸湿了他内里的衣衫,不过好在他今天穿的是黑色外套,即便血渗出来,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他用力拉回秋诺,痛苦的朝她怒吼道,“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韩国都因为你而动乱了起来…!”
秋诺怔怔的看着他,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郑恩太摔开她,咬牙忍受着背上传来的痛感,“你能不能听一次承君的话,乖乖的回中国去吗?”话落,他又愤愤然道,“他已经为你做得够多了…,你还想让他怎样…?”
其实郑恩太还想说,郑承君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而她呢,却三天两头的冲他发脾气,三番四次的伤害他!他真的很替郑承君不值!
听郑恩太这么说,秋诺终是没忍住眼泪,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一个劲的往下掉。
“他现在在哪儿…?他到底怎么样了…?”
秋诺一边问,一边哭,哭声很是悲呛,终是将病房内的沈谦再次吸引了出来。
郑恩太恼怒的冲她狂吼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吵什么吵?不知道有病人?”沈谦百般不悦的怒声呵斥俩人。
病人?难道是郑承君?
秋诺闻言,想都没有就急步奔进了沈谦所在的病房。
男女有别,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表弟的女人,沈谦不好伸手拦她,便任由她闯了进去。
郑恩太看了沈谦一眼,忍着背上传来的疼痛,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回郑灿的病房去了。
郑恩太想,只要秋诺不去郑灿的面前闹,不要让郑灿发现,郑承君夜闯金园,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秘密账簿,而是为了何灵芸的骨灰就好。
没错,郑承君在去夜闯金园之前,给郑恩太留下了信息,让他欺骗郑灿,让郑灿以为,他之所以去夜闯金园,是因为他不想再让郑家受制于金政道,他要去夺回那本关乎郑家生死存亡,也关乎着大半个政界的秘密账簿。
郑灿深深的被郑承君与郑恩太蒙在鼓里,他完全不知道他的宝贝孙子拿回来的那本秘密账簿,只是他顺道偷回来的而已。
当郑灿看到郑承君浑身是血,不闻气息的拿着那本沾满他鲜血的秘密账簿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那个悔呀…!
悔当初不该告诉郑承君,金政道手上有秘密账簿的事情,更悔不该告诉郑承君,金园的那座山就是金政道藏秘密的地方。
虽然郑灿不知道金政道具体把那本秘密账簿藏在哪里,可他知道,它就在那座山里。
郑灿还告诉郑承君,那座山里不仅藏着那本秘密账簿,还藏着金政道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回想起他曾给郑承君说的那些,郑灿当时就毁得肠子都青了,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郑灿醒来后,才被郑恩太告知,郑承君已经由海星医院的院长还有六个顶级的专科医生连夜护送去了美国的那个医研所,因为他伤得实在太重,以国内的条件,根本没有办法让他活过24小时,至于他被去美国之后能不能活下来,那还得看他的命!
郑灿怒极,当即就将让郑恩太召集来了郑氏以及依附着郑氏的所有的高阶政界人士,关于金政道,他决定不在姑息他。
而他当年之所以忌惮金政道,就是因为他的手上有秘密账簿,可如今,秘密账簿既然已经被郑承君拿了回来,那他就不需要在顾忌什么了。
就算不是为了郑家,仅仅是因为郑承君,郑灿也势必要与金政道硬碰到底!
郑恩太按照郑承君留下的信息欺骗了郑灿,欺骗了郑氏的所有人,他的心里很难受,此时此刻,郑承君又生死不明,故而他真的没有耐心应付秋诺,才会忍不住对她大发脾气。
秋诺急步奔进病房,可入眼的人,却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可病床上的那人也足以将她给吓了个够呛。
只见沈九荣气息微弱的躺在病床上,嘴上还带着呼吸器,可见病得不轻。
秋诺见状,顿时就惊得坐倒在了地上,捂嘴痛哭了起来。
因为前两天沈九荣还好好的,今日就病得需要呼吸器才能维持呼吸了,若不是因为郑承君出了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秋诺心里怕着,恐着,惧着,畏着,怯着,她不知道郑承君到底伤得有多重,才会将沈九荣给吓成了这个样子。
阿斌愣在床头,想上前扶她吧,又不太敢,于是只得踌躇不前的站在那儿。
沈谦回到病房,也没管秋诺,而是径直坐到了病床边,如先前一般,一瞬不瞬的看着昏迷中的沈九荣。
此时的天气已入初冬,阿斌担心秋诺就那么坐在地上,恐会生病,于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将秋诺扶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秋诺呆愣愣的任由阿斌摆布着她。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沈九荣终于慢悠悠的转醒了,醒来后,她谁都没看,只凝滞的望着天花板,双眼不自觉的流着眼泪,似悲伤到了极点。
沈谦从西装里取出手帕,不停的给她擦拭着眼泪,直到手帕都能拧出水来了,沈九荣的眼泪也不见止…。
沈谦无奈,只得拿掉了她嘴上的呼吸器,将她抱起来,紧紧的抱进了怀里,像安抚小孩似的安抚着她,“姑姑…,承君从小就福大命大,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听沈谦提到郑承君,沈九荣的眼里才终于有了一点点起色。
回过神来的沈九荣,眼泪像是开了闸似的,流的更疯狂更急切了,她使劲的摇着头,哽咽道,“谦儿,承君他…,承君他……。”
“姑姑,你慢慢说…。”
“谦儿,你没看到他当时的那个样子…,他浑身是血,紧紧的闭着双眼,无论我怎么唤他,他都没有睁开眼睛…。”话到这里,沈九荣停顿了下来,她将脸狠狠的埋进了沈谦的怀里,好半晌后,才又气息微弱的轻声悲泣道,“我们将他送来医院,他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闻气息,整个人已经气虚得不成人形,那些医生还告诉我们,说承君…,说承君可能活…”不过24小时了。
“夫人…!”
听到这里,阿斌看了一旁的秋诺一眼,赶紧出声打断了沈九荣未说完的话。
阿斌之所以开口打断沈九荣,是因为他知道郑承君最在乎的是什么…。
秋诺原本是无声的流着眼泪,静静的听着沈九荣的话,可阿斌却突然出声打断了沈九荣的话。
秋诺泪流满面的仰起头看阿斌。
阿斌见状,为难的别过了眼,因为他不敢看秋诺的眼神。
虽然阿斌打断了沈九荣的话,可秋诺还是隐约猜到了沈九荣未说完的话。
她心口一抽,猛的朝地上栽了下去。
听到声响,阿斌猛地回过头,大惊道,“秋诺小姐…!”
沈九荣被阿斌的惊叫声拉回了神智,她退出沈谦的怀抱,朝地上看去,这才看清了躺在地上的秋诺,“小…小诺?”
阿斌扶起秋诺一看,只见她已经吓晕了过去,额头也被磕破了,鲜血不停的往外冒。
沈谦蹙了蹙眉,吩咐阿斌道,“赶紧送她去急诊室…。”
阿斌点了点头,抱着秋诺,奔出了病房。
沈九荣惊慌的回过头,望着沈谦,“小诺怎么会在这里…?”
沈谦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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