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卿九还疑惑了好一阵,他是怎么说服物管将房子改成这个样子的,而且从窗外看进去没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
紧接着,卿九又在不远的角落扒拉出好些令人欣喜的东西,当下就亲自采摘了些,直奔昙芳斋冰窖。
说来也奇怪,待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地方,身着单薄衣物的卿九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将明月急匆匆去拿来的衣服放在一旁后,卿九开始了她的制冰大计。
没错,就是制冰。她还记得自己承诺过给郝连绝的,软软的冰冰的酸酸的甜甜的,正是刨冰不假,原想寻个机会去弄一些冰来,没想到自己的昙芳斋里竟然就有个冰窖,当知道了这点时卿九还高兴了老半天。
取下一块砖头大小的冰块后,卿九拿着从御膳房拿过来的扁刀开始了制冰大计。
当天晚上,一盘白汪汪的冰屑就出现在了卿九的餐桌上,她早已吩咐明月将那些采摘来的果子分类捣成汁,而明月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见卿九是要做什么的样子,另行备了几份天渊常见的水果,所以现在呈现在卿九面前的,是七碟不同的果酱。
五月花,西梅,水芒角,橙柚,蛇莓,薏麦果,以及明月特地弄出来的一盘牡瑰花酱,红的黑色黄的紫的,很是诱人。
将各种果酱都尝试了一遍之后,卿九满意的将宫中所有下人都召集了起来,每人赏了一碗刨冰下去,大伙儿初次见到这种食物,一时都不敢下口,直到看着一个胆大的宫女吃了一口,并且脸上出现一种陶醉的神情之后,才一个个忙不迭的吃了起来,生怕自己吃的慢就被别人给抢了去。早在卿九入住昙芳斋的时候,便有意召集宫内所有的下人们来认个脸,最后因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也就不了了之,直至今日才有这个机会。
至于明月,早在卿九尝试的时候就已经品尝过那种美味了,看着宫里的人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卿九与明月相视一笑,一下午的劳动总算是没有白费。
不过,卿九并没有火急火燎的就将郝连绝喊了来,上次的惊险她还记忆犹新,刨冰是做出来了,但面对郝连绝主仆二人,她总是抱有一种自责感。
是夜,卿九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已经拿到了大冥石,寒灵自那日后就一直没了动静,而秦九又一直没有来联系自己,是肉身出了什么差错了吗?
想到这,卿九再也坐不住了,她伸出双手,那两朵花儿在她的凝视下渐渐显形,最初的几天过去后,秦九留在手上的两朵花渐渐隐没在手心,若是卿九用内力去催动,则又会出现。
她合起手掌,在心里默念秦九的名字,而这一次,秦九那时常带着戏谑的声音却没有在那头传过来,卿九失了神,呆坐在床沿。
怎么会这样,真的与秦九失去联系了吗?一直以来,卿九心底都有会一个小人儿在不断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还有秦九在,他会帮助自己闯过所有的关卡,五洲大陆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她一直将自己视为一个局外者,戏中的人偶提线摆动,看过笑过也就罢了。而现在,唯一的支柱——秦九,自己与他竟失去了联系,叫她如何不紧张,不头脑一片空白!
卿九不认命似的又在心里默念着秦九的名字,紧紧合拢的手掌已微微出汗,然而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复,单薄的身影跌落在床脚,失魂落魄。
就这样,卿九一直坐到了天明,直到福寿宫的公公来请。
而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卿九也已想清楚了自己该做什么,联系不到秦九,自己不会去找吗?五洲大陆何其之大,但她卿九就是把这两条腿给走断了,豁出这条命去不要了,也要找到秦九,找到回家的路。
而她区区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异界大陆又能走得了多远?当下之计,唯有努力修炼,将修为提上去了,世界之大哪去不得?也唯有这样,自己才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找到秦九。之前的修炼,卿九都是抱着一种新奇的态度,最大的动力也不过是想将寒灵从自己的识海中放出去,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努力。
将思绪理清之后,稍作收拾,卿九跟在公公的身后起身去了慈寿宫。
穿过重重宫闱,卿九又见到了那座别致的殿宫,而太后依旧躺在在庭院内的太妃椅上,手执书卷,一派闲情逸致。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太后放下手中的书卷,向来人看去,只是这一看,便愣了神,喃喃自语道:“灵儿……”其间夹杂着迟疑与莫名的哀伤。
“臣妾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走上前来让哀家自己瞧瞧,人老了,看不清很多东西。”
“是。”卿九闻言,乖巧地走到太后身旁,半身而膝。
良久,太后收起凝视的眼神,神色黯淡的叹了一口气,“哀家明了,你且去罢,好好服侍皇上,莫要叫他心伤。哀家乏了,兰嬷嬷,扶哀家进去。”
“是。”接过太后递过来的手,兰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卿九一眼,扶着太后进了寝宫。
卿九皱眉,她站起身来,向那位引她进来的老公公问道:“公公,可是小九哪里做的不对吗?为何皇上太后见着我都喊灵儿?”
虽然太后的那一声低喃低不可闻,然而晋阶赤昙武者的卿九却听的分明,同时她也想起了那晚,昏沉间,似乎也听见皇上喊自己,九儿?
“回淑仪,您……真的不知道吗?”那公公也是一脸的复杂,他轻声问道。
“真的不知道,还请公公告诉小九,小九感激不尽。”说罢,卿九将手上的一只白玉镯子脱了下来放到他的手上,诚恳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咱家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淑仪可知,您长得跟一个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