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点吗?行不通的。”话音刚落,伍媚的声音就接了过来,“三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恢复过来后食量变得极大,一旦少吃或者不吃东西就会浑身难受,连走路都困难。只有一直让我的肚子处于满意状态呢,我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说到这里,这个胖姑娘一边大口吃着肉包,一边拍了拍自己硕大的肚子,眼中还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自嘲。
“不吃东西就会难受?”卿九诧异地挑了挑眉,细细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来,一旁的大熊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啪”地一下把茶碗放在桌子上,豪气万丈道:“你这是病!得治!”说着,他一把卷起了手上的袖子,露出那些难看的疤痕,认真地对伍媚说道:“涂了药,就好了,小九的药很好的。”
卿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上药的时间到了,忙取出伤药替他敷上,这些日子以来,大熊手上的疮疤开始结痂,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同时大脑飞速运转,不吃东西就难受,莫不是肚子里长了什么蛊虫?她在天岁城期间看了不少的古籍,印象中是有这么一种蛊虫,寄生宿体体内,宿体每日需进食大量的东西,才能维持自身的生机,否则便会被蛊虫吸成人干而亡。
但卿九看伍媚的症状也不像是中了虫蛊,因为那些被蛊虫寄生的人看上去都很瘦小,没有像伍媚一样满身都是肥肉,或许是其他的地方出了问题。
“我并不是什么炼药师,但是你既然拜我为师了,那我会尽量帮助你,但你也要听我的,好吗?”收拾完药瓶,卿九抬起头看着伍媚,露出笑容真诚的说道。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三分天注定,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改变不了,而卿九对于弱者,往往寄予了最大的同情与怜悯。
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双手捧着三个大包子的伍媚心头仿佛被什么划过一般,泛起一道道涟漪,鼻子一酸,张着嘴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包子,耳朵极其敏锐地动了动,示意卿九屏息凝神。
见到伍媚如此反应,卿九一愣后心中一动,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下来。
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但并不妨碍这间小小的茶水铺子爆满的生意。
此时,茶水铺的西北角,一群汉子正围在一起唾沫横飞的说着些什么。
“这次南下,哥几个可是花了大血本,只求着能被紫云山的人能看上一眼,只求看上了这么一眼,以后的好日子就来咯!”
“话说这次的大会会有哪些人出现?我可是听说今年的人数比往年多了好几番呢!”
“人多有什么,我这次准备的可是十二分的充足,这次的鉴宝大会,我一定能被选上!”
众人七嘴八舌,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卿九几人默不作声地小口喝着身前桌子上的凉茶,仔细听着那些汉子的话语……
“哼,这每年的鉴宝大会,献上去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真不知道沈家从中捞了多少油水……”一个中年大汉话还没说完,他身边的人就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而那中年大汉却是满脸愤愤之色,好像在强压着什么,一张黝黑的脸憋得黑红黑红,端起一碗凉茶一口灌了下去,眼中的不平静这才慢慢平息了下去。
而众人听了中年大汉的话,纷纷缄默了下来,整个凉茶铺一瞬间就静下来了,显得十分的诡异。
“凉茶喝完了吧。喝完我们就该上路了,多说无益,自能自求多福了,走吧。”沉默良久,一个看起来颇具威严的长须老者轻咳一声站起来说道,于是那些人纷纷拿起各自的看起来鼓鼓的行囊,离开了小小的凉茶铺。
紫云山,鉴宝大会,沈家?卿九细细回味着刚才捕捉到的几个字眼,眼底闪过几丝暗芒。
没来由的,卿九的直觉告诉她,沈容沉与这沈家定有莫大的关联,而之前伍迪仁口中的什么大会,也应该是这鉴宝大会无疑。只是这紫云山……
“紫云山,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这次开口的是大熊,只见他紧锁着眉头,一边皱眉一边回忆道,“那好像是一个宗派的名字,应该是在无极国境内,每三年会举行一次鉴宝大会,广收门徒,并且是由它的宗族沈家代为打理的,名气不大,但是很多武者都会去那里碰碰运气,好像大会上会有什么机遇来着,具体是怎样……我想不太起来了。”说到这里,大熊摇了摇脑袋。
“你能想起来一些东西了?你再想想,还能想起什么吗?”卿九闻言大喜,她最开始接触到大熊的时候,他什么都记不起来,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现在居然能回忆起一些东西,说明他的症状在一点点好转,自然是让她大喜过望。
“不能,再想下去就会头痛。”大熊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他的记忆很模糊,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再想深入之时,却又是一片朦胧了。
“没关系,现在能想起来一点,以后自然会想起来更多,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你的家在哪里。”卿九满意地笑着说道,记忆的恢复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这样她已经很满意。
更况且,大熊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吃完了没?”说罢,卿九转头看向伍媚,而伍媚则更干脆,她给卿九的回答便是——将余下的几个肉包子统统塞进嘴巴,塞不下了就往怀里揣着,鼓着腮帮子从胸前摸出几块碎银子丢在桌子上,扭头就走,还不忘回头招手,“宽啊,还伦着噶瞎么,揍啊!再不揍就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