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晋琛!”林汐大喊了一声,非常尖锐。
齐晋琛的动作顿了一秒,林汐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手里的刀子给夺了过来。
齐晋琛现在整个人,狰狞得可怕。
他咬牙切齿:“表嫂,你放开我。”
林汐没动,还好这个时候,顾经年上来了。
顾经年的神态很淡定:“晋琛,有话下去说。”
“老子不下去说,老子今天非得宰了这个老不死的!”齐晋琛显然气急了,说话也是各种不过大脑。
被他拽着领子的赵母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顾经年将齐晋琛的手掰开,拽着他下楼。
林汐看着吓得不成样子的赵母,语气很平和:“您现在还可以走吗?跟我下去?”
赵母整个人都有很恍惚无神。
最后还是秦逸扬将她给带下来的。
还好警车里边都有常备药物,已经有人开始为叶蓁止血。
伤口主要在背上,是刀子划出来的一个口子。
还好不是特别深,但是就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这段距离,让她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头更是被撞得不是自己的了。
林汐蹲下身子查看叶蓁的情况,赵母等人则是被带去了张璇那边。
光是看叶蓁身上这个伤口,已经可以构成伤害罪了,毕竟肯定不是自己拿刀子捅的。
齐晋琛见到叶蓁这个样子,火气好似一下子就没了,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心痛。
林汐想着还好叶蓁让自己上去了,要是再晚一会儿,齐晋琛就要捅死赵母了,那个时候还是真正的苦逼,毕竟故意杀人,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
关键是,好好的,怎么连刀子都动上了呢?
有警察在问赵母话,但是赵母好像被吓着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叶蓁现在也痛得神志恍惚,更别提交代事情经过了。
所以现在只有齐晋琛一个当事人。
然而他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正和叶蓁在房间里呆着,她就进来了。不由分说就向叶蓁挥刀子,要不是叶蓁躲得快,说不定就被她给捅死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恨不得将赵母给碎尸万段。
“那你们又是怎么滚下楼梯的?”警察接着问。
“我们在楼道里产生了争执,她还要去打叶蓁,但是被我拉住了,她就狠狠踢了叶蓁一脚,当时叶蓁在楼梯边上,没有站稳。”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不过是弹指瞬间,所以他也没有预料到。
警察仔仔细细记录着齐晋琛的话,赵母去砍叶蓁的动机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她现在又说不出来……
“那只能麻烦你们和我们走一趟了。”
可以到警局,等到赵母的情绪平复之后,再说别的。
可能普通民众对警察本来就有一种不能反抗的敬畏心理,所以赵父也没有多说。
回去的时候,叶蓁一直靠在晋琛的肩膀上,整个人由于失血有些虚弱。
其实林汐不理解的是,叶蓁为什么要往赵家跑。
就算赵鸿炜出了什么事儿连累了赵家,也是他们的事情,叶蓁作为一个前儿媳,按说不应该理会才是。
但是叶蓁现在这个状态,又什么都不能问。
到了京城之后直接去了医院,给叶蓁进行了一下伤口的处理。
叶蓁毕竟也是训练过的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得多,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还不是严重到什么都不能做的地步。
她没有住院,而是直接回家,临走的时候对张璇说要是想问什么,可以第二天去她家里。
张璇点头,叮嘱她好好养伤。
第二天再见到叶蓁的时候是下午,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赵鸿炜的母亲有说过什么吗?”叶蓁问着张璇。
张璇摇头:“老太太神智有些不太清醒。”
可能是被刺激到了,因为给谁谁也受不了两个儿子全都出事的这个事实。
叶蓁点头,笑了笑:“我昨天去赵家,其实也是去找东西的。”
“找什么?”张璇有些好奇。
“就是之前齐晋琛对我说赵晏城的手脚不太干净,我当时没信,但是现在经过这么多年我想了想,齐晋琛确实没有骗我的必要,所以我想着赵晏城的那个事情,和赵鸿炜这次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你是去赵家找这个了?”
“对。”叶蓁点头。
“可是已经是死去很多年的人了,找这个对你来说很必要吗?”
叶蓁抿唇,然后点头:“很有必要。”
因为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赵晏城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存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超越,伴随着他的死,他成为了她心口永远的一颗朱砂痣。
但是齐晋琛对她的好她自己也能感受出来。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是哪一点值得他这么喜欢,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动容。
但凡不是铁石心肠,他这么多年的深情,总该捂热了。
对赵晏城,她总不能说自己现在还是喜欢,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死去的人,忘不了。
而她和齐晋琛这段感情的开始,又确实不是那么愉快。所以每次想到赵晏城,她心里对齐晋琛的热度就会下降。
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可能是一种病。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她觉得赵晏城不是那么完美。
尽管查出来之后可能会觉得自己愚蠢,可能会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衷情错付,但是她对齐晋琛可以有一个交代。
因为经历过不止一段感情的人,总有一方要被辜负。
更何况不念过去,才能无畏将来。
以前齐晋琛和她说过赵晏城有问题,她不信,因为那个时候爱赵晏城爱得深沉,但是现在她想想,齐晋琛根本就没有骗她的必要。
更何况他从来都没有骗过她。
所以她想找出一个真相,看看自己那么多年付出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她去了赵家。
赵鸿炜的产业很大,注定不是一天两天就发展起来的,说不定在三四年前,就已经和赵晏城那边有了问题。
她去了赵晏城的房间,那个她曾经和他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房间。
她翻箱倒柜,因为她记得赵晏城以前是有一个保险柜的,但是不知道现在被藏在了哪里。
她没有告诉齐晋琛自己去赵家是为了什么,所以齐晋琛进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他非常难看的脸色。
齐晋琛以为她还对赵家念着旧情,毕竟当初赵晏城死的时候,叶蓁答应他会照顾他的家人。
叶蓁的这些想法,她都用非常轻缓的语调,慢慢说了出来。
“赵母一直都不喜欢我,自从赵晏城死后就更加不喜欢我了。”叶蓁笑,“她觉得我是个扫把星,害了她儿子。”
林汐觉得这类的措辞,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可能她觉得我克他们家,觉得她现在这个儿子也是我害的,所以去找我算账了?”叶蓁猜测着,毕竟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这个太荒唐了吧。”张璇听得也有些无语。
叶蓁耸肩:“无所谓,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连她呼吸一下都是讨厌的,更何况我还去了他们家。”
张璇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总是觉得……非常无语。
自己儿子出了事儿还不够,不消消停停找律师打官司,去找叶蓁算什么账?
活着难道不好吗?
张璇将叶蓁的话记录下来,想着赵母清醒的时候,去找她对质。
其实听了叶蓁的话,触动最大的是齐晋琛。
他一直觉得叶蓁没有真正接受他,赵晏城就是她们两个中间的一个雷区,谁也不敢触碰。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所以知道叶蓁要去赵家的时候,他连问一声原因都不敢,更何况阻拦。
但是现在叶蓁说,她是相信他的,相信他说的,赵晏城有问题。
叶蓁觉得自己现在还无法回报齐晋琛他对自己付出的同等感情,所以她正在想办法努力,努力让她接受齐晋琛的好,努力消除赵晏城在她心中的影响。
一段感情,从来都不能只靠一方的努力。
“但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现在想想自己也觉得傻,就算是真的有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应该被在那个赵鸿炜处理得差不多了。”叶蓁摇了摇头,想着冲动真的是魔鬼。
“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去查,你不需要以身涉险。”齐晋琛舔着嘴唇,想着能听到她今天说的这一席话,再怎么样也值得。
“太辛苦了。”叶蓁还是在笑,这大抵是齐晋琛见到的,她笑容最多的一次。
没有什么比敞开心扉的感觉更好。
有种隔阂消除的释然感。
林汐也很受触动,因为齐晋琛这么多年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报。
以前不是没有回报,只是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明明白白的。
她看得明白齐晋琛对叶蓁的感情,也惊叹于他的执着,她甚至还旁敲侧击地对叶蓁说过,齐晋琛对她真的真的很好,但是每次叶蓁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因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虽然看起来冷漠的,但是内心不冷漠。
齐晋琛的付出,估计没有人比她有更大的触动。
离开叶蓁家里的时候,秦逸扬叫住了林汐:“后天上午十点,军用机场,记得来送机。”
林汐点头:“好,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