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抽那么多干什么!”林汐走进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
刚才她在外边,就看见秦逸扬的嘴一直在动,她能从他的口型分辨出来,他说的是:“再抽些,再抽些。”
秦逸扬有些虚弱地笑了笑:“你的朋友本来就没那么几个,我还不得替你……保下一个是一个?”
林汐很想和以前那样捶他的肩膀,但是他现在这一脸的虚弱,指不定自己一拳上去,就真的起不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家来人将秦逸扬接走,本来林汐想说让他在隔壁的病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是看着跟来的几个军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阻拦的话。
“汐汐,你有时间来看看我啊!”秦逸扬的声音由于没有力气而有些软软糯糯,“就算你不来看我,也给我做个布朗尼什么的,我要补一补。”
秦逸扬话落,成功地看到前天接他的秦家管家的面色一僵。
他一双风流的眼眸微微眯起,闪烁着几分幽深冷冽的光芒,继而道:“你亲手做的,我可是一口就能吃出来。要是你不给我做,我就绝食!”
“少爷!”那管家还想再说什么,秦逸扬却是摆了摆手,靠在一个医生身上摇摇晃晃地走了。
一出医院,他两腿一软,立刻晕了过去。
长安大街已经清路,救护车在几辆奥迪的护卫下畅通无阻地绝尘而去,顷刻间就再也没有了影子。
过路人都有些惊奇,想着是哪位高官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吗?
——
医院的走廊里阴森森的,林汐抱着自己靠墙站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Jim看着她比刚才的安欣好看不了多少的脸色,叹息一声:“他是在保护你。”
林汐何尝不知道,秦逸扬是在保护她。因为怕秦家的人动她,所以提出说要吃她做的布朗尼。每天要收到她的东西,来确保她的平安。
秦逸扬是真的……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着想。
秦逸扬的血总算是延长了时间,为安欣争取了生命,半个小时候。季华延和唐安分别带着自己找到的血浆来了医院。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安欣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林汐有些颓唐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由于心下放松,整个人难言的疲惫。
“Jim,现在几点了?”林汐有气无力地问。
“三点。”
“哦,还不算晚。”她上午去安欣家里的时候,大概是十点的样子。
“是第二天凌晨三点。”Jim同样疲惫的声音响起。
林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怎么就过了一个下午又一夜呢?
安欣的情况……到底******是有多凶险?
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接了起来。
那边是一个焦急的声音:“林小姐吗?麻烦您赶紧来皇朝一趟,您弟弟在这里,快不行了!”
林汐发誓,她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想要骂街的。
谁给她解释一下,什么叫她的弟弟快不行了?快不行了?这是在逗她?
安欣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林汐对Jim嘱咐了一句:“我现在有点儿急事儿,要是安欣有什么情况的话,立刻给我打电话!”
Jim怏怏地应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是让林汐的心倏然沉到了谷底。夜晚的医院没有白天那么热闹,显得寂寥了一些,只有她走路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边回响。
林汐走到医院外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出租车。
有些焦急,她拿出手机就给叶蓁打电话。
白色的奥迪在林汐面前停下,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儒雅的脸。
“去哪里,我送你?”
虽然十分不想和傅泽冰这个男人共处一室,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没有办法,林汐二话不说就上了车。
“皇朝。”
“好。”傅泽冰调转了方向。
“刚刚从安欣那里出来?”
傅泽冰的声音和清润,很温柔,其实是属于那种让人发不出火来的。不过林汐现在的心情着实很糟糕,于是也只是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今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很可惜,安欣是个很好的女人。”
几乎所有人见到安欣,唯一的评判就是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家世好,有学识,脾气好,简直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但是就是太死脑筋了。
而这确实也是最致命的。
林汐一句话都不搭理傅泽冰,他就在那里自言自语,说的倒是还蛮起劲儿。
“前天晚上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要是知道你和林家的关系那么僵的话,我就不会说要你回去的话了。”
傅泽冰说着,竟然有些一些歉意。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回去是因为我弟弟,和你没关系。”林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我知道和我没关系,我是自恋了。”傅泽冰轻轻笑了两声。
林汐真是觉得稀奇了,这人居然也知道谦虚了?一直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傅泽冰,居然也知道什么叫谦虚了?
“我只是觉得很内疚,而且我和顾经年的见面似乎不太友好。”傅泽冰话锋一转,“虽然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想说,顾经年这个人很复杂,他并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林汐哈了一声:“怎么,现在又要开始抹黑他了?他是什么样子我清楚地很,不必你来给我说教!”
“林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安欣?”
林汐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我现在的样子还像极了当初的林梓芸呢?”
傅泽冰的面色变也不变:“你不是最讨厌在我面前说起林梓芸吗?”
林汐不回答他的问题,话锋一转:“我倒是觉得我和林梓芸差别很大,毕竟我没她瞎!”
“哈哈……”傅泽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
平心而论,傅泽冰面相不差,是带着几分书生意气的儒雅,平易而亲和,单单看外表,很容易让女性生出好感。
但是就是人品……
“汐汐,我是没有爱过林梓芸,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傅泽冰借着红灯的机会转头看着林汐,笑意愈发地谦和了。
“你别说了,我快吐了!”林汐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疙瘩,看着窗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从这人的道貌岸然中走出来。
“爱”这个字,在他这里怎么就可以这么廉价?
傅泽冰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也不介意,反而道:“汐汐,你不了解我,正如你也不了解顾经年。”
林汐的呼吸微微一窒。
“你说你了解他,你知道他过去的感情史吗?你知道他的势力如何吗?甚至……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顾经年不喜欢林婉,你不必再说了。”
“难道你以为我要说的是林婉?”傅泽冰挑眉,露出了十分古怪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可怖。
“不管你说的是谁,我没兴趣。”林汐直直地盯着前边的挡风玻璃,只是想着皇朝怎么还没到,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了。
傅泽冰丝毫不理会她的不耐烦,兀自问道:“你知道夏茵吗?”
昨天早上刚刚听到了这个名字,所以林汐的感觉还很新鲜。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顾经年之前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夏茵吧?”林汐耸了耸肩,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傅泽冰拿出了一叠东西,递到了林汐面前。
“不看。”林汐果断拒绝。
“上边可是我辛辛苦苦收集的顾经年和夏茵的风流韵事,这么些年来事无巨细,你真的不看?”傅泽冰说着,声音带着几分诱惑。
林汐的面容没有半分动容,用实际行动告诉傅泽冰——不看!
“汐汐,你是怕了吗?”傅泽冰将东西扔在一边,看着她精致的侧脸。
“你烦不烦?看不看是我的事情,你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聒噪?”
有句话真是说的对,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连他的呼吸,都是厌恶的。
她当然不是怕,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并不是一个揪着过去不放的人,毕竟要是说过去的话,没有一个人比她的过去还要不堪。再者说来,她相信顾经年,既然顾经年说等她等了整整八年,她就绝对会去相信,这八年顾经年没有让任何人住进自己的心里。
“呦,你还真相信他?”傅泽冰忽然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是,我相信他。”林汐总算给他今天第一个正式的眼神,“夏茵也好,什么李茵张茵也罢,我都不在乎,即使她们是顾经年过去的谁,我也不在乎,反正现在站在顾经年身边的人,是我林汐!”
车子还没有停的太稳,林汐就打开车门迈了出来。
“林汐,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傅泽冰认真而又低沉的声音传来,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儒雅悦耳,反而是带上了一抹阴沉的意味。
林汐单手撑着车门,明眸中闪过了一抹恍惚,不过就在短短的几秒中的时间内,顾经年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他的温柔笑意,他的彻骨柔情,他的倾心等待,他的锦绣诺言……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却被这傅泽冰这般质疑?
然——
林汐并没有再说什么重话,因为她知道,怎样会让他无言以对。
她笑意更加明媚,仿佛倾尽了她所有的温柔:“是,我爱他,我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