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芯亮炬难覆全,半丈之内影常伴。
照持总是想远看,不晓浮光灯下黑。
---九珠
莫刚秉直了身体,带着惊愕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位鲜卑服饰装扮的将军。
只见在那泛着铁青色的凤翅盔下,一双不大但聚着点点星光又略微凸出的眼眸在深凹的眼窝处呈现,那棱角分明的宽脸,粗黑的眉毛,高颧骨,略窄的正额,这面容怎么看都像是鲜卑族人的长相。
而此时的这位百保鲜卑的安将军,迎着莫刚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莫刚,没有任何言语。
片刻后,莫刚带着警惕的神色,左右看了一下,看见几步之内并没有靠近的百保鲜卑军士后,又瞄了一眼这位安将军后,便抬起左手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右手自然的垂在腿间,故作低头寻思,但此时,在火把忽明忽暗的光照下,他右手袖笼里已悄然划下来了青铜三棱锥。
莫刚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这位将军,眼中闪出了炯炯的警惕星光,低着声音说道,“安将军,我所知道的秦勾玄冥中没有左校尉郎这官职,你说你是秦勾玄冥军?何以为证?”
这位安将军看着莫刚的神情,微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抬起了手从袖笼处摸出一个牌子,递给了莫刚,仍是没有言语。
莫刚迟疑地接过递过来的牌子,在火把下一看,顿时把莫刚惊的眼眉都揪到到了一起。
莫刚手中的那个牌子正是青铜蚩尤鬼脸面,与莫刚他们的几乎一样,但唯一不同,也是让莫刚惊愕的是这块铜牌又与他们的有着不同的异处。
只见莫刚手里的青铜牌上那蚩尤鬼脸具下面是一个泛着淡银色的秦剑,斜插在一个方牌上(盾的一种)。
莫刚失声的低语轻道,“你是银铍令剑下的玄冥军?”荡莫刚说完这句话时,猛然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将军。
“正是!”这位安将军仍是不紧不慢的回复道。
莫刚紧紧地盯着这位安将军,继续地说道,“我秦勾玄冥全是秦人后裔,但你的模样怎么是鲜卑人模样?”
“呵呵......,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只要心和热血是秦人的魂魄,又何来面相各异之说。“这个安将军笑着说道后又语气一转,接着继续说道,”莫校尉呀!你觉得老秦人都应该是世说的汉人长相嘛?”我的先祖是大秦关中兵团中尉军的搏杀郎,军功累计千户郎,大秦军队能有强悍凶狠的骑射、步射、蹶张、搏杀之术,与当年大秦的一些异族有关,而这些人就是义渠人(注;秦时西北方羌戎族一支),正是在他们融入到大秦军团中,才有了大秦弓弩强六国的结果,而刚才莫校尉你所带人射杀他们的厥张射法,不也是承袭所来嘛?如此以来,作为中尉军中的玄冥军又怎能没有义渠人后代呢?百年来,羌戎与鲜卑、匈奴又有着渊源联系,他人又如何能准确分出谁是真鲜卑、谁是羌戎、谁是匈奴人?“
“哦!原来如此”莫刚恍然大悟地低声点头叹道。
“那你作为银铍令剑下的玄冥军又如何在此?”刚刚消除一个疑问的莫刚,又紧接着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呵呵呵......,莫校尉,你的疑问真多呀!你我同是校尉郎,按阶我可以不回答你,但无奈你又是金面豹滔郎,依传世品阶制序高出我两级,看来只能回答你了,但内中详情涉及大秦两代宗主秘密,我只能简单告诉你,我是先主公和老中书令大人安排在百保鲜卑军中的,前几日,我的司尉接到老中书令传书,让我等全力配合你们金戟双勾令下的秦勾玄冥军行事,我们正愁着如何出手时,正好高大人急调我们,故而就有我领兵前来协助的这事了,也正是为避免引起不必要麻烦和误解,我只能向你表露身份,具体的等见到主公后,我自会密报!“这个安将军还是笑着轻声答复后,顺手拿出了一个羊皮信扎,递给了莫刚。
莫刚借着火把的光亮,左手摊开一看,只见那苍柏有力的笔体下一个”无为天地“的猩红的小印赫然在目。当莫刚看到这些时,心中的疑虑此时已全部烟消云散,莫刚知道,这是师父老人家在辞去中书令,新任中书令大人未接任前,以无为天地为临时辅令的亲笔手书。
莫刚急忙叠好手书,躬身埋首,将手书抬过头顶奉还给了安将军。
“呵呵,莫校尉,把你手里的青铜锥收起来吧!”此时,这位安将军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后,收起了手书。
此时的莫刚是窘态已现,起直了身体,看着安将军,不好意思地呐呐的说道,“让安将军见笑了,我是谨慎有余了!还望见谅!’说着话间,又欲抱拳致歉。
“莫校尉,别再羞杀我了!你我一起血战杀敌,本是浴血弟兄,又同为主公下属,万不可如此!‘这个安将军边内谦地说着话,边急忙伸手扶着莫刚的手。随即,两个有力的大手,相互彼此握着,又面面相视,瞬间,两人又相对轻笑起来。
不久后,分别掩埋完全部的尸体后,莫刚和安在常各自带领着人马,押着土奚吀癸,带着那青铜匣子,向虎牢关方向而去。
山峦上,松林间,又恢复了深夜的宁静。
也只有那,风吹过松林间泛起的阵阵松涛声,飘荡在这片血已浸满的草从间。
楚汉鸿沟,百年古战场。
此时,已完全笼罩在一片深黑色的夜幕中。
就在这夤夜中,一片闪着点点火光的地方呈现在鸿沟边。
十几个身穿甲胄的人,站在鸿沟处的坡上。
坡下,鸿沟内,涛涛的黄河水在夜色月光下,有如无数巨龙扭在一起飞奔,溅起银光闪闪。
十几骑缓慢地下到了鸿沟边的一处平坦的高坡上,这里草木茂盛,枝繁叶茂,就在这草木间,树林中,一个黝黑的物件若隐若现地呈现在黑夜中。槐树鸿沟一面借着火把的光照,十几人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物件,只见一个斑驳陆离,高约半丈、宽约四尺的青石碑呈现在众人眼前。
碑上,两个硕大且雄劲有力的阴篆字在火光下显露出来,就见“鸿沟”两字模模糊糊地隐现。
看着这面石碑,乙速那原本平静的脸上不禁的抽动了一下,随后幽幽地说道,“鸿沟,楚汉分界,真是想不到当年鸿沟对峙后,西楚霸王竟然把他获取的大秦财富都藏于此,这让刘邦怎么也想不到,他所穷尽人马找寻的西楚财富就藏在烹了他老爹的鸿沟,这也难怪让汉初从开国过了几十年的穷日子。“乙速说完后,不禁地笑了出来,这笑声干涩又阴险,在这黑夜中异常瘆人。
笑过后,乙速看着屠将军沉声说道,“屠兄弟,你说的东西就藏在这嘛?”
这个屠将军看着乙速,无奈地点了点头。
”司尉大人,这看着就是一块碑,根本不像能藏什么宝藏?“乙速旁边的一个穿着校尉甲胄的军士低声说道。
乙速没有回复,只是双手带着马缰绳,缓缓地前行几步后,猛地一转身,眼睛斜着瞅向屠将军,低声说道,“在什么地方?屠兄弟你不会晃荡我吧?”
“乙大人,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自然不会骗你,从这个石碑后向前走15步,在左斜下一丈,就是宝藏所在,挖土半丈,就是两个巨大的青石板,石板下的洞穴里就是霸王金藏。这个屠将军沉声说道。
乙速听完这位屠将军的话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片刻,便挥了一下手。只见从那随行的军士中,跳下来三个人,身上背着绳子,腰间系着包裹,手里拿着些许像是管状和铲子一类的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乙速沉声说道,“你们三个,按照刚才屠将军所说,去探明是否属实。”
"喏!“三人躬身应道后,转身便走到石碑后,拔出了佩刀,边用刀拨开杂草和荆棘,边艰难地向前走了十五步,又吃力地在没了人身的杂草和矮树中边劈砍着走向左斜下方的一丈外。
而乙速与其它十几人骑着马,静静地站立在石碑前,默默地等待。
过了很久,足足应有两个时辰左右,当十几个骑在人等的已开始焦躁不安时,一声惨叫声自黑夜中传来,这一身惨叫,顿时让人群中这焦躁的气息顿时消散、
而这一声惨叫,也让这些等待的人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只听见哗啦一声,一些人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腰间的刀,握在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刀尖都对准了黑暗中传来惨叫声的方向,同时,所有人的眼睛也紧紧地盯在那黑暗处。
不一会,只见从黑暗的夜幕中,那杂草从中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两个人。
两人浑身带着泥土,踉跄地跑到乙速跟前,双双抱拳,带着颤音说道,“大人,找到了,找到了,我们打的探洞已打到了青石板上,那青石板不厚,被我们洞穿,里面确实是一个洞穴,我们其中一人想从洞口下去探查,刚进去一半,不知怎么就掉了下去,刚才的惨叫声就是掉下去时发出的声音,看来那个洞很深。“
乙速听到此时,不由的重重地吁了一口,紧张的神情顿时平缓了许多,带着微微的笑意,不待他们说完,便沉声说道,“好!好!你们做的不错,不亏是传世摸金校尉的后裔。这样,你们二人再辛苦一下,带上几个人在一起去,去务必探查清楚,再来禀报,查实无误,本司尉答应里面的东西允你们取三斗”。
二人本来听到乙速再让他们去探查的话后,心里都不想再去,当听到乙速允许里面的东西他们取三斗的话时,顿时来了精神,二人齐声抱拳躬身应道“喏!”便招呼着从马上跳下来的几个人,蜂拥地向那黑夜中快步走去。
此时的乙速心中激动不已,多年来忍辱憋屈就是为了这个宝藏,谁想到十几年的寻找,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有了这笔宝藏,有了青玉案,自己还当什么破司尉,要当就当雄主,自己要在这乱世间成就一番伟业,至于什么主公呀,嘿嘿.....,等着吧,我很快就会让你们去找老主公得,想到此时,乙速不由地笑了出声。
这笑声在夜里虽然动静不大,但也传到了不远处,蛰伏在杂草从中一个人耳朵里,此时的她,眼神中带着阴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