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丰满强壮的女子想要从二人间穿过,野蛮地撞向他们的手臂。南少瑜皱了皱眉,鄙夷地看着她,放开了林陌曰,让这女子先行过去。
殊不知,行人见有了空隙,纷纷自此处而过。林陌曰被人冲了又冲,一眨眼的功夫,被冲出好远。
“陌陌,不要走远,就在川翎馆门口等我。”南少瑜大喊。她一抬眸,便见对面偌大的“川翎馆”字样。这屋檐之下总不至于有如此之多的人吧。
南少瑜的声音被嘈杂的声音淹没,林陌曰还是听到了“川翎馆”三字。他使劲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色胆包天的女子趁乱摸了他一把。
他的身子一震,转身看向那个女子。他们挨得很近,林陌曰愤然盯着她,她不闪不躲,一脸猥琐地看着他。
林陌曰身子又瑟抖了一下,想要再往后退,却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更近。那个色胆包天的女子趁机抱住了他的腰。
“放开我!”顾不得手上的伤,激烈地挣扎。“大胆!你可知轻薄男子是何罪名!”
如此被人抱在怀里,若是寻常男儿,早就吓得哭出来。可是他没有哭,对付这样的人,哭是没有用的,哭根本不能让她放过自己。他要做的,是冷静,然后逃走。
他抬起脚,狠狠地踩了她一脚。女子吃痛,放开了他,金鸡独立,抱着痛脚大呼小叫。人群涌动,很快她便被人群撞倒,侧着身子,抱着脑袋,被人群狠狠地践踏了过去。
好不容易,林陌曰穿过人群,站在了川翎馆的门口。看着这川翎馆大门,以及门口穿得花枝招展的男子,林陌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头走到了旁边昏暗的角落。
这川翎馆,是秦楼楚馆啊。妻君,居然让他在这此处等她!他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他尴尬地站着,尴尬地看着过往的行人。虽然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他仍是觉得脸上火烫,仿佛被人注视一般。
妻君,你快来!林陌曰默念。
南少瑜本想等着人流疏散时,再往川翎馆走。可转念一想,陌陌身子单薄,手伤未好,人流的冲撞力又实在太强,生怕他出了意外。如是想着,南少瑜拨开人群,艰难地往川翎馆方向去。
手中的鸟笼甚是碍手碍脚,南少瑜想要将它举过头顶,却发现鸟笼破损严重,小野已不知去了何处。南少瑜愤愤将鸟笼一丢,暗骂自己,连只小鸟都保不住,一会儿如何向陌陌交代?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南少瑜却似走了很久,闷热的空气以及焦急的心情让她满头大汗。突然,身子被人重重一冲,又被踹了一脚,南少瑜的身子往前倾去,同时撞倒了前方的姑娘。
旁边之人不顾有人跌倒,后方之人又不知前方情况,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又有人不知道的,被地上的人绊倒,生生地趴在了地上。
然后,又有人从他们身体上踩踏过去。
南少瑜抱着脑袋,身体绻起,以最好的姿势护住自己。那小姑娘学着她的模样,一边护着自己,一边哭泣。或许是被踩的疼痛,或许是害怕。
渐渐的,除了小姑娘的哭泣声,周边多了一些人的痛苦哀嚎。哀嚎声此起彼伏,又渐渐淹没了下去。
南少瑜不知自己被踩了多少脚,浑身上下无不在疼。可是再疼,她亦不能随便乱动,只好生生忍着。她不能昏倒,一旦昏倒,身子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她好想拿个大喇叭,大喊,此处有人倒地,所有人不要乱动。以她目前的气力发出的声音,别人根本听不到。
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她看不到。她的身子好痛,脑袋也好痛。她想着林陌曰,不知道他是否安全到达川翎馆门前,是否在焦急地等待她。她甚至在想,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受人践踏,他可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忽然,大鼓响起,鼓声震天。所有人被这鼓声吸引,停住了脚步,停止了咒骂。便连哭泣声和哀嚎声亦停止了。
南少瑜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这鼓声,静静地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