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瑜倏地缩回手,快速抚摸着手背以减轻疼痛。这下手也忒狠了!
“母亲,夫君高烧不退,要不用用我的法子吧,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南少瑜使劲摇着受伤的手,又放到唇边吹气,这下,手背已经完全肿了。
“你还真以为你成仙了!你能有什么法子!”林衡狠狠瞪了她一眼。年纪小小便不学无术,迷恋修仙,除了寻找丹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这种人,还会有法子救她的孩子!怕是大字都不识几个,难道还懂医理?
“母亲,夫君这烧再不退,就算醒过来了也会烧坏脑子!”南少瑜偷偷抬头看了看林衡似要将她吞噬的怒目,又沉下头去,拱了拱手道:“用酒精,不是,软布用酒蘸湿,拧至半干,轻轻擦拭夫君的颈部、胸部、腋下、四肢和手脚心,酒易挥发,可以降温,母亲不妨一试。”
南少瑜讲完,又偷偷看了眼林衡,见她沉思,心中窃喜,又继续道:“母亲若是担心,不妨将大夫唤来商讨,不过,擦拭身子的酒不能太烈。”
林衡疑惑地瞅了瞅她,随即站起身来宽袖一摆,朝外间走去。
南少瑜走到床边坐了下去。她第一次如此近地端详他,他的脸色红得极为不正常,双眼紧闭,睫毛微颤,两片薄唇干枯得毫无血色,还带有咬破的痕迹。他的墨发很长,大部分被压在身下,只有一小部分凌乱地扑撒在床上。
第一次见他,他眼里是疑惑、恐惧、希冀,以及无辜。现在的他很安静很安静,像个睡美人似的。
南少瑜不禁在想,她是不是吻一吻他,他就会醒了?
这个少年才十七岁,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便是在这年代也还未谈婚嫁。若不是一道懿旨,他还在母亲膝下承欢,哪会受此磨难?
前世二十五岁的她受了委屈,却选择堕落,现在看来,竟连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都不如。
“大夫说可以一试。”林衡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南少瑜识相地立刻离开床边,立在一旁。
林衡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他的手中端着一只木盆。他瞥了南少瑜一眼,眼里带着怨恨。
南少瑜尴尬冲他一笑,用手舀了一点酒水尝了尝,“浓度适宜,可以一用。”
“秋儿,把帷幔放下。”林衡吩咐道。
呵呵。南少瑜无奈一笑,又往后退了几步。
透过帷幔,林衡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拭林陌曰的身子,动作极近怜爱,就连背影也散发出慈母的光环,真是羡煞了旁人,羡煞了南少瑜。
不知什么时候,林衡已擦完了林陌曰的身子,擦了擦手,将被子盖好,只留了两条手臂。那两条手臂之上,又盖了一床薄毯,只留下两双缠满布条的手。
林衡好似满意地摸了摸林陌曰的额头,身子也放松了些。
“秋儿,去唤大夫。”
秋儿退了出去,疑惑地看了一眼南少瑜。
而后,林府的百里大夫背着药箱跟着秋儿走了进来。这百里大夫是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简单干净,他皱着眉头怪异地看了南少瑜一眼,便掀开帷幔去看林陌曰。
“夫人放心,公子的高烧渐退,已无大碍,再用些药这烧定能完全退掉。公子伤重,身子又弱,还是不要随意移动。”他说“不要随意移动”这话时,余光朝南少瑜瞄了瞄,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南少瑜不由轻笑着,说道:“母亲放心,我只是来看看夫君。夫君身体要紧,怎样对他最好便怎样。”
她一口一个“母亲”,一口一个“夫君”,叫得那个顺口,丝毫不亚于叫她那个爹爹。
“既然如此,其他大夫便让他们先行回去吧。秋儿,你去办吧。”林衡直接略过了南少瑜说的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