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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两败俱伤

无论任何事物,都有极限存在,就比如此时我置身的这个塑像保护圈。先前祭祀恶灵与天师交手数次,尽皆没有波及到这里,我身处其中,一直都非常安全。但这一次,情况却又了截然不同。

那硕大的金色剑影将祭祀恶灵吞没之后,并没有停住,而是继续劈斩而下,重重斩击到了地面之上。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旋即响起,继而整个春祭殿内像是发生了一场小规模地震,四周无论墙壁还是地面,尽皆震颤起来,激起无数灰尘碎石。

这还不算什么,那剑影泯灭于地面之后,一道剑芒却平行于地面,直直的冲着塑像这边冲击而来。

剑芒的速度极快,几乎在那剑影与地面碰撞声传到我耳朵中的同时,便到了我们跟前。

一开始,我因为塑像四周屏障的远古并未在意,但很快我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迎面又是一股无比剧烈的罡风直直吹拂过来,吹的我脸上发疼。

我瞬间感觉到了不对,一时间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便拎起身旁的张坎文和南宫,一把丢到了远处,腾出手来之后,又直接把小僵尸和那穿着我衣服的神秘女子也推了出去。

所幸的是,剑芒虽然斩碎了塑像四周的屏障,但自身也被削弱了极多,角力的过程中,速度更是完全停滞了片刻,这才给了我时间,只是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自己一来脚下无法移动,二来也根本来不及完全躲开,只能勉强的估算这避开那剑芒的方向,身体匍匐趴到地上。

刚刚做完这一切,那残存的剑芒便从我脚旁呼啸而过,千钧一发之间,除了伴随的罡风刮的我小腿生疼之外,那剑芒却是并未伤害到我。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身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喀嚓声,我忙转头一看,却是那残存的剑芒冲到塑像之前,又撞上了一层屏障。

这剑芒也的确了得,仅凭这残存之力,依然将这第二道屏障完全撞碎,而且自身还剩余微弱的一点力量,缓慢向前,轻轻的撞击到那塑像身上,发出一声微显沉闷的响声,这才彻底泯灭。

顾不得探究剑芒最后撞到塑像上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沉闷,躲过一劫之后,我连忙转头往天师和祭祀恶灵交战的地方看过去。

这耗尽了所有天师本源之力的一击,恐怖到将塑像四周的两层屏障都完全斩碎了,那正面被轰击的祭祀恶灵呢?是不是彻底灭亡在了这一剑之下?

我并未直接找到答案,刚才那一剑的余威还在,春祭殿内满都是乱飞的碎石和灰尘,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形。

一直等了有十分钟,碎石飞溅的情形才终于消失不见,又等了五分钟之后,飞扬的灰尘也逐渐沉落下去,远处交战的双方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第一眼,我便看见了那祭祀恶灵。

在我的预测中,面对那惊天一剑,祭祀恶灵很有可能整个身体都崩溃开来,变成四下飞溅的碎肉,最终尸体都无处可循。但事实却截然相反,祭祀恶灵依旧站在原本的位置,甚至这一次,他似乎都没有受伤!

此时他正背对着我,具体的情况看不清楚,但他的腿依旧只有一条完好,胳膊也只有半根,小腹上的大洞也清晰可见,但这都是天师剑第一击造成的伤情,跟这一次毫无关系。

怎么会这样?

我又往天师们那边看了一眼,一共十一个人,此时连一个能坐着的都没有,所有人脸色都苍白到了极点,其中有半数都已经昏迷了过去,勉强还能保持清醒的,也都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身上更是半点道炁波动都没有。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足足十一位天师啊,其中还有八位阳神天师,耗尽了一身本源之力,以断绝以后修行之路为代价,发出的这惊天一击,凭什么没有给祭祀恶灵造成一丁点伤害?

凭什么?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只能茫然的朝前方看着。

没过多久,那祭祀恶灵身体便动了一下,跟之前迅捷的移动速度完全不同,祭祀恶灵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丝毫未伤,他身体原地扭动了半天,才一瘸一拐的,用极慢的速度继续朝前面走过去。

我心里很清楚,他肯定是要过去杀了那些天师。

我有心想要做些什么,但很快便抑制住了心里的冲动。尽管此时祭祀恶灵一动速度极慢,像是受创不轻,可以他的修为,哪怕仅剩下一丝力量,都不是我能对付的,贸然上前,跟送死根本没有区别。

更何况,那些天师们也是我的敌人,他们的性命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当然,最重要的是,祭祀恶灵似乎并未对我表现出什么恶意,我实在没理由去主动惹他。而且此时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距离那群天师们不远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应该是刚才天师剑那一击与地面碰撞的地方,生生砸出了一个大洞出来。

这一下逃跑的路线已经出现,只要祭祀恶灵不出手对付我,再解决掉我双脚不能移动的问题,逃跑就有了希望。更妙的是,此时那些天师们根本没有一丝战斗力,我顺带着连先前的危机也解除了。

所以我此时一点也不着急,吸了口气,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

很快,祭祀恶灵便走到了那群天师跟前,跟我想象中他马上就要大开杀戒的情况不一样,他并未动手杀人,只是随手拎起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天师的脚踝,缓缓的转过身来,拖着那天师的身体,直接朝我这边走了回来。

等他转过身之后,我这才终于看到了他的正面,我一眼看过去,立刻就发现,他的外表并不是丝毫没有改变。

他的身上的确没有新增伤痕,但头部的最上方,悬浮在两个眼眶之上的那两颗硕大的眼睛却消失不见了,那里只留下丑陋的、没有头盖骨的枯朽头部。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大概可以推算出来,似乎他是用自己的两颗眼球挡住了之前那惊天一击。

在我缓缓思索之间,祭祀恶灵已经将手里那天师拖到了我跟前,跟之前那七具天师尸体堆在了一起。

我往那天师身上看了一眼,他此时眼睛是睁开着的,但卧在尸体堆里却根本没有任何举动,我心里很清楚,耗费了体内道炁和所有的本源之力,此时的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气力,甚至连从那尸体堆里爬出来都做不到。

我看过去的时候,那天师的目光也转过来,跟我对视在一起。他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祈求。我不知道他在祈求什么,当然,不管他祈求什么,我都不可能帮他做到。我只是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数个时辰之前,此人还是高高在上的龙虎山阳神天师,跟玄学会众人呆在一起,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偶尔往我这边看一眼,眼神里面也尽是冷漠和不屑。短短数个时辰之后,他的目光中却只剩下了如此谦卑的祈求。

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我直接将目光收了回来,蹲坐在地上,一边尝试着挪动自己的双脚,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举动。

祭祀恶灵的速度看起来不快,但实际上,并没有耗费太久时间,他就把那残余的十一个天师全部带到了我和塑像的跟前。他依旧没杀掉那十一个人,只是盘腿在我身前不远处做了下来。

没了头顶两颗莹润的眼珠,祭祀恶灵的脸上只剩下了两个黑黝黝的眼眶,看上去根本分辨不出他是睁眼还是闭眼,但正对着我坐在距离我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我感觉到阵阵不安,同时还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因为精神上的紧张,我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我不知道接下来祭祀恶灵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无聊等待的过程中,时间慢的几乎让人窒息。刚才被我推到一旁的南宫和张坎文他们,此时也不敢有什么举动,一群人泥塑一般呆着,任凭时间一点点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坎文忽然握着胸口的伤口,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本他的伤势恢复了一些,勉强能站起来,但后来被那些天师们的道炁威压再度创伤之后,此时却只能勉强爬起来。

我生怕他的举动激怒祭祀恶灵,赶忙转头看了一眼,祭祀恶灵似乎压根没注意到他,依旧盘坐在那里,全身上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张坎文那边,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往我这边来,他咬着牙,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往下落,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半爬半挪动,一点一点挪到了我身旁,整个过程中,那祭祀恶灵依然没有反应。

等他到了跟前,我赶忙低头问他要做什么。

张坎文并未回答我的话,反而一边看着那祭祀恶灵,一边凑到我耳旁,极小的声音对我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摇摇头,把自己脚部无法移动的情况告诉了他,然后说道,“现在咱们只能等,然后我尝试着努力搞清楚我的双脚为什么不能动,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

张坎文却摇了摇头,又往我耳旁凑了凑,声音压的更低了,“不行,这祭祀恶灵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最终他会把这里所有人全部杀掉,咱们必须做点事情。”

这回不再等我出声反驳,张坎文马上便又接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师门传下来的,有击杀这恶灵的秘法?”

我心里顿时一惊,刚才目睹一众天师与这祭祀恶灵的连番鏖战,我心里只顾得感慨这祭祀恶灵的恐怖实力,还真没想起张坎文曾跟我说过的话。

下意识的,我便问道,“你师门传承秘法真能杀了这恶灵?就算真能,你现在周身道炁俱无,怕也动用不了师门秘法吧?”

张坎文点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我师门千年传承下来,就为今日使用的秘法,自然能杀了这恶灵。另外,我现在的确无法动用师门秘法……但谁说只有我能用呢?”

我一愣,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嘴巴有些哆嗦的问道,“你是说,让我用秘法……杀了这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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