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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晨

“苗苗,苗苗”丁苗苗在妈妈温柔的呼唤声中醒来,好吧,这是在做梦!

“苗苗,快起床,再赖床,就水泼来了啊!”这才是苗苗她妈的正解。

苗苗她妈,陆仙荷同志,虽然是个高中毕业的文化人,但仍然摆脱不了乡下村妇的蛮气劲儿,没经历过学校打工的氛围改造前,陆仙荷同志信奉的还是武力解决一切,对外是笑脸温柔,对内是拳头大棒!

这会儿,因为搬新家,陆女士显然很激动,心情很急迫……她作为女主人还没见过新家呢,每天只能从爷两那知道点大概。也因为怀孕不能露面,夫妻俩决定不大办乔迁酒,也就没叫两家兄弟来帮忙搬家。

她和丁爸爸3点半就起了,因为之前房子盖好瓦后,丁爸爸就已经把许多的大件家具搬去了,所以今天,要搬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少。刚刚丁爸爸又把常用的工具,煤炉什么的零零碎碎搬去了,现在主要就剩睡得这张床和两个孩子要打理了。

丁苗苗快速的穿上妈妈亲手缝制的小衣,套上新做的碎花裙子,然后开始帮妈妈照顾弟弟丁路,虽然现在他睡得还很香,一点也没因为妈妈套衣服的动作醒来,但是苗苗还是随手拿着奶瓶子——要是弟弟哭闹起来,吵醒偏心的奶奶和大嘴巴的大伯娘就不好走了!

这时候大概是凌晨4点30,天还有些黑,但是丁爸爸已经带着煤炉,农作工具还有弟弟的摇篮等东西到新家去了,听苗妈的意思,刚已经是第五趟了,再下来就是要把床板拆了,把下面的嫁妆箱挑担挑去了。

对的,你没有看错,我们苗苗家现在睡的床就是嫁妆箱上搭两块板解决的,既安全又简单,听说是因为小隔间弄堂太小,妈妈嫁妆里的大床搬不进来,所以就这么讲就着睡木板了,当初总觉得马上就要造新房的,谁知道前几年丁奶奶打着弟弟妹妹还小,要帮着养家的名义,搜刮了爸爸的工资。再加上刚结婚满月就怀上苗苗,后面又有了小路……所以,这木板床一住就是7年。

不过现在那张雕花大床已经拼好放在新家主卧里了。

苗苗妈招呼苗苗起身后,把儿子交给苗苗看着,自己动手麻利的拆了木板,把两个嫁妆箱用粗绳绑好,等爸爸回来就直接可以挑走了。虽然怀孕六个多月,但是农村里的孕妇生产前下地都不成问题,这会的苗苗妈也完全没有夜里抽筋时,一时的软弱了……

“苗苗,待会你抱小路去新家,可以么?”苗苗妈打好最后一个衣服包,递给苗苗一块牛奶糖。这时候的牛奶糖虽然不会很稀少,但对于苗苗家来说,还是很难得的。对于妈妈给的物质鼓励,苗苗非常有良心的接下了,嗯,虽然没有奶糖,还是会抱弟弟的说,但是对于抠门的,热衷于胡萝卜加大棒的妈妈,目前存款只有9分的苗苗还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存余粮的!

“好了没?”丁爸爸穿着小背心满身大汗的挤进隔间,虽然压低了嗓门,但大喘气的样子还是惹来苗苗妈一个大白眼。

丁爸爸是身强力壮型的,别人抗两麻袋已经很厉害的时候,丁爸爸能抗着四麻袋健步如飞,靠打小工做苦力,丁爸爸每天能赚200多,要知道这会老师的工资一月才20多点,所以,丁家的新屋在没有任何帮衬下,才能这么顺利的建起来。

丁爸爸家里兄弟姐妹7个,其中丁爸爸在兄弟中排行第二,按照党国军民的排序,叫丁建国。一家四兄弟的名字都非常有红色的时代特色。此外,丁爸爸还有一个姐姐嫁在邻村,大妹妹嫁在城郊,小妹妹还在上学

丁爸爸小时候身体不好,到了上学的年龄也没有去学校,一直帮着家里种地放牛,也许是常年劳动的缘故,也许是丁爸爸太想上学了,慢慢的,丁爸爸的身体好了,力气也越来越大,成了爷爷的好帮手,家里的劳动主力。可是丁爸爸想要学习的愿望并没有达成,反而因为能给家里增加收入,被丁爷爷奶奶一再的推迟了上学的时间。

直到同龄的人都上初中了,小学的校长找到家里做丁爷爷奶奶的思想工作,到15岁的丁爸爸才进了小学。在别人笑话里,读了三年书,除了打得一手好算盘,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外,对拼音什么的两眼一抹黑。18岁的丁爸爸在丁奶奶的唠叨下,又开始打工赚钱了。

所以半文盲的爸爸,在高中文化的妈妈的光芒下,总是时不时的要低一头。当然,能赚钱养家造房子生宝宝的丁爸爸表示,这都不是事啦!

“都收拾好了,你看我抱着这个布包走显眼么?路上人多么?我把小路绑在苗苗身上,你看成不成?”这不苗苗妈又是着急的火急火燎的一连串的问题出来,感觉到苗苗妈的依赖,丁爸爸擦擦汗,淡定的回答着,嘿嘿,这不丁爸爸又是当家做主,拿主意的人了。

苗苗妈说着又递给丁爸爸一个刚才烙好的大馅饼,让丁爸爸缓缓身上的劲,连着在路上赶路,再不填点肚子就该饿着了。苗苗妈对于自己的丈夫还是很心疼的,她虽然读的书比丁爸爸多,但是住在山里,嫁给大自己7岁的丁爸爸虽然是意外,但是结婚以后,两人一直处的很好,丁爸爸很体贴人。

这会,苗苗妈担惊受怕,急的语无伦次,也是害怕怀孕的事被发现了。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再超生非得被强制拉着打胎去,苗苗妈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感觉了。所幸这辈子在苗苗倾力掩护下,苗苗妈并没有被发现怀孕而躲到外婆家,而且两辈子苗苗妈的肚子都是到5个半月才开始显怀,现在也不大。于是,就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养胎。

上辈子还是弟弟去世,家里大半年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能够记着按时吃饭睡觉,就不错了。心情抑郁的苗妈怀孕期间一直很瘦,也因为丁爸爸一个人照顾不了苗苗和怀孕的苗苗妈。所以奶奶在妈妈刚显怀的时候就发现了怀孕的事,偏心的奶奶从来只会拖后退,因为爸爸不把留着造新房的存款上交,威胁不成就干脆把苗苗妈怀孕的事喊了出去,刚失去一个孩子的夫妻两只能躲到外面去,最后还是在外婆家待产……兵荒马乱的一年里,房子也推迟了一年才造好。

这辈子,因为弟弟没有去世,但是生病也消耗了妈妈不少心神,新房子提早提上日程,又花了妈妈不少心思,所以,苗苗妈虽然吃的更好了,肚子依旧不是很大。

想想妹妹上辈子出生才4斤,但也是很健康的,也正因此躲过一次次打胎,丁苗苗也不想妈妈肚子太大,还是像上辈子一样,半小时就生下来好了。太大了容易暴露不说,还容易难产,不过这辈子不让妈妈去医院半路生下妹妹了。还是直接在家好了……

“没什么人,现在还早着呢。苗苗待会抱好弟弟,知道没?”稍微交待了下,粗汉子的丁爸爸几口咬完大饼,又恢复了体力,用扁担挑上最后的行李,扶着苗苗妈走了出去。

“苗苗,快点~”

“好,来了!”

苗苗抱紧身前的弟弟,心里头胡思乱想的,瞄着身边妈妈肚子里的妹妹,再看看前头披星戴月走的很稳当的爸爸,回头锁好小隔间的门,赶紧跟了上去……对于这个上辈子住了7年这辈子住了3个月的小隔间,丁苗苗表示没有半点留念,一米米情绪也米有啦!

看着怀里乖乖睡着的弟弟,丁苗苗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满足,这辈子弟弟会健康长大,爸爸还没在工地出事摔伤,妈妈也还没被生活打磨的白了头发,妹妹也马上就要出生,一切重新开始,丁苗苗,加油!

“哐当~~”

心情过于激动的小苗同志乐极生悲,把大伯家的酒瓶踢翻一个,单调突起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有些突兀,苗苗吓得站住了,一动不动的,眼睛不安的张望四周,特别是那个捣乱的酒瓶

看着怀里弟弟的小眉头皱了起来,丁苗苗这会儿啥也不敢想了,赶紧轻轻拍着小路的背,可不能让他哭起来啊……

“苗苗,你在干什么,走路当心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妈~~”

“苗苗别急,爸爸前面举着灯哈,慢慢来……”

“好的,好的,马上来”

丁苗苗听到爸爸妈妈在牵头压低声音叫着自己,也不敢怠慢,何况看着前头妈妈挺着肚子,走的艰难,更加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分心。刚要起步跟上,眼尖的就喵到刚刚酒瓶倒后,浮起的一块石头下,漏出的一本旧书,借着月光,苗苗觉得这本书旧的很有年代感,封面看着黄黄的,也不知道是脏的还是原本的纸质如此。

估计是本小人书吧,嗯,现在家里书那么少,捡一本算一本,这么想着,丁苗苗四下里看看,没有人发现,飞快的将书捡起来,塞在小路的包裹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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