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兄,你说能不能让这小丫头过去呢?”女子放下了掩唇的手,微微抬起了下巴,脸上不带笑意。
“柳师妹不说,愚兄倒要错过了。”宋修德奉承了一句,又转向江桐叶道:“江师侄,师门规矩,凡人不可入内,你可还记得?”
江桐叶直抬头看着宋修德,面不改色地说道:“记得。”
“那你还要执意带她回门派?”宋修德颇感奇怪,又确认了一遍。
“确实。”江桐叶点头,又道:“回去之后,我自会去执律堂领罚,不叫师叔为难。”
“如此,那你便去吧。”宋修德也不多说,既然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牵扯他身上了,他也无所谓多放一个凡人进去了。
江桐叶拜谢之后,就抱着小女孩要进内室,脚步平稳,一个眼神都没给旁边那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哎,不知道叶师兄叛逃的事情,某人知不知道。”女子大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浓重的表演性质,但说出的话却让江桐叶停下了脚步。
“……你说什么?”回首,眼神狠厉,紧盯着女子的朱唇,想要确认她方才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柳望舒,你再说一遍!”
“这个眼神不错!”名为柳望舒的女子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脸上浮现了愉快的笑容,“我喜欢这个眼神,我也喜欢你对我的称呼。”
“江师侄,注意你的言辞。”站在一旁的宋修德以为柳望舒是在嘲讽,不由开口提醒江桐叶,却不想面前的二人只顾对方,半点心神也没分给他。
柳望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事关叶师兄,你总算表现出真正的样子了。”
“告诉我……”江桐叶回身向前走了一步,身畔隐隐现出火焰的颜色,“大师兄怎么了!”
柳望舒感受了一下迎面而来的炙热感,轻笑了一声,直道,“有趣,太有趣了。想知道叶师兄的事么?和我打一场我就告诉你。”
“好。”明明回到门派稍一打听就能知道的情况,江桐叶现在却是连片刻都不能等了,环视了一周后,将视线定格到了呆呆地矗立在一旁的宋修德身上,“宋师叔,还请帮忙照看一下她。”将双手横抱的小女孩交给了那人,然后对柳望舒说道:“在哪儿打?”
“等一等。”宋修德开口喝止,先对着柳望舒道:“柳师妹,师门规矩,以大欺小者可是违律的。”
柳望舒不耐,扬了扬手无所谓地说:“打完这一架,我自去领罚就是了。”
宋修德见柳望舒心意已定,也知道不能再改,只好转身去劝江桐叶:“江师侄,你若是不愿,拒绝便是了。”一水天宫虽讲求长幼有序上下尊卑,但也要求不可欺凌弱小,现下的情况,由筑基期发起的对炼气期的挑战,是有充分的理由拒绝的。
“多谢师叔好意,在下心意已决。”江桐叶这时候才将视线从柳望舒身上移到宋修德身上,“还望师叔告知演武场在何处?”布有传送阵的地方从来都是不允许打斗的,就是为了防止一不小心毁了传送阵,就算只是破坏了阵盘上的一根再细微不过的线,也会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所以想要打一场也只好找设了屏障的演武场才好了。
宋修德叹气,两人他都未曾劝住,只好告知了她们位置,“此处的后院便设有一座小型的演武场。”
听到了想要的消息,江桐叶和柳望舒二人对视了一样,剑拔弩张的氛围半分未减,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间屋子的后院,登上了演武台,激发了可承受筑基期全力一击的屏障。
“且让我瞧瞧,愤怒之下的你会是怎样的实力。”说着,金红明黄的华美服饰坠地,却依旧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脱了外套的柳望舒身着的竟是一身短打!也不见她用什么武器,只握紧了一双拳头,摆开了攻击的架势。
江桐叶冷笑,“愤怒?你是在开玩笑吗?”黑色长剑握在手中,“我只是在不满啊……”
“不满?你有什么资格不满?”火红色的火焰包裹上柳望舒的拳头,一拳挥出,直取江桐叶的右肩。
从拳上脱离的火焰化成一条火龙,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肩头就要咬下去,江桐叶身形一偏,一仰,直接躲过了这一拳,抬手挥剑,火龙径自被斩出两段,再抬手向前刺去,“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不满,需要一定的身份才行了?”
“哈!”柳望舒划拳为掌,单手挡开了直取眉心的剑,一手斜劈,对准了江桐叶白皙脆弱的脖颈,“从你第一次叫我师叔的时候,你就没有了对我不满的资格了。”
江桐叶也不躲,只右手一抖,再次攻向了柳望舒的面门,“长幼有序,称你师叔有何不可?有何不对?”
正如江桐叶预料,柳望舒不可能不挡,斩向脖颈的手收回,反手,却不是挡,而是一抓,竟是赤手空拳将经过千锤百炼的锋锐兵器握在了手中,另一手自下往上敲上江桐叶握剑的手腕,“那你为何还称叶和光是师兄?”
话毕,伴随着长剑坠地的清脆声响,两人的动作从刚才的电光石火,突然戛然而止。
“你……你竟是为了这个……”江桐叶苦笑,一则是为了自己一番历练,就还是如此轻而易举败在柳望舒手下,二则就是柳望舒方才那句话了。
江桐叶与叶和光相交甚好,是因着一起长大的缘故,但毕竟叶和光是后来才拜入师门的,与江桐叶自婴孩时候便在门内有所不同,所以真真正正与她一同长大的,是同为金丹期长老后人的柳望舒才是。柳望舒骄傲,江桐叶谦逊,柳望舒善于格斗,江桐叶博览群书,柳望舒性急如火,江桐叶心性平和,虽二人诸多不同,但却发扬所长,互补所短,倒是相得益彰,不过好景不长,之后却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的关系却是疏远起来了,直到有一次大吵之后,更是降到了冰点,颇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不过这幅景象,到了今日,似乎是要打破了。
柳望舒自知失言,也松开了抓着江桐叶的手,重新披上长袍,泄气地说:“不打了……”
柳望舒松手了,江桐叶却靠了过去,她心思灵巧,从方才柳望舒所言中已经知道了二人关系交恶的原委,也觉得原就是自己不是,更不该因此疏远了关系,便低低地唤了声:“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