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垠强忍着剧痛,猛的倒退身子,喷涌而出的血液肆意流下。
呼啸的风吹的碎石纷飞,倒在地上的沧澜,死死的握着一条血红色的项链,那是它从苏梦芝身上取下的东西。
活了这么久的它自然知道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东西,绝处逢生的高兴让它来不及考虑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会有这么一件奇物,扭曲的思想占满它所有的思维。
易云天瞳孔猛的放大,他不相信的看着匍匐在地的沧澜,沧澜手中拿着的正是炎阳之泪,那一刻易云天感觉天旋地转,他实在想象不出,原本应该由他破坏掉的炎阳之泪竟然真的被调包了,而这一切又似乎都是计划好了的一样,在最不该出现的时间以及地点,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炎阳之泪啊,告诉我什么样的养料才能让你开出最致命的妖艳,什么样的黑暗才能让你绽放死亡的花朵。”沧澜放生大笑“果真预言真的存在,那绚丽的火焰终将由我来浇筑,那么……”沧澜死死的盯着易云天“迎接死亡的红色妖精啊,烧尽这地下的一切吧。”
沧澜猛的发力,将炎阳之泪死死的按进自己的胸膛。
“难道真的要如天琼说的那样,炎阳之泪将吞噬宿主,以血肉浇筑,炎阳为引,引导而出上古奇花炎阳吗?”易云天回忆着当初天琼的嘱咐,惊恐的看着面前已经将炎阳之泪按住胸膛的沧澜。
“无边无际的大火将吞噬一切,天柱坍塌,水晶融化,生灵涂炭,天谴的灾难,终究还是到来了。”裔垠无助的看着黑色的穹顶,充满了落寞与自责。
此刻的沧澜身体已经血红,全身的血管澎涨,透着赤红色的光,红色的血液仿佛要冲破皮肤喷涌而出,躁动的如同岩浆般的肌肤开始了不同程度的开裂。
沧澜看着自己的变化,赤红色的瞳孔突然多了分哀伤“我预谋了万年的心愿没想到竟是会以这种方式收场,我忍辱负重万年的孤独,终将要所有人一起陪葬。”
炽热的光芒由沧澜身体里无边无际的放射开来,炎阳之泪在沐浴了鲜血后,终于第一支血红色藤蔓由沧澜胸前探出,狠狠地插进沧澜心脏的位置,伴随着一身惨叫,血红色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的成长着,而此刻的炎阳之泪作为根基早已经分裂出了无数条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绕沧澜全身,藤蔓上细小的刺深深地扎进沧澜的身体,贪婪且疯狂的汲取着生命的养料。
整个地下深渊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中的尘埃都变成了红色,原本暗淡的水晶,如今也在这神圣的炎阳花的侵蚀下,映射出赤色的光。犹如末日前夕,又或者熔浆炸裂,死亡的红光笼罩着地下的所有生灵。
易云天呆呆的看着逐渐被吞噬的沧澜,浑身用不上丝毫力气。额头也跟着这妖艳的红散发着炽热的温度,那是当初在时之秘境中石头人给易云天的刻印,帮他寻找炎阳所用。
这时袪离突然拍了拍易云天的肩膀,孱弱的身体,颤颤巍巍,他伏下身子,轻声对易云天说“我会用尽我所有修为送你出去,出去后带水儿离开这,越远越好。”
“如果是为了水儿,为什么不方面对她说?”易云天挣开袪离的手。
“快!没有时间了,你不走大家都会死在这!”袪离咆哮,眼睛里满是惊恐。
“她在等你,一直一直守在荒无人烟的土地,看着脚下黄色的土地一直一直都在等你,难道就是为了等我告诉她,你被大火烧死的绝望消息吗?”
“你不懂的,你什么都不懂,那种近在咫尺可有却天地两隔的凄凉。我不值得她的守护,也配不上她的厮守。她是精灵,我是灵,她由弱脊所生,由弱脊孕育,万年前我贪慕她的美,踏上了那死亡的土地,她为了救我犯下擅离职守,导致本该为弱脊提供养分的灵石损坏,被降以重罪。”
“后来你为了她,放弃了一切,代替了那灵石,在这深渊中度过了万年吗。”易云天问。
袪离苦涩的点头,没有回答。只是那眼中闪烁的回忆的光芒经久不息。
易云天站起了身子,过度的体能消耗加之严重的伤让他早就已经体力透支,如今的他却无论如何也还是要站起来。
“你要做什么?飞蛾扑火吗。”袪离想要拦住他。
“啊!是啊,可是不去的话救什么都没了,起码我还想救她。不想让她死。”易云天看着宣可儿怀中的苏梦芝春波如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答应我不要愧疚也不要逃避了。”易云天说完,握着宣阳就朝着沧澜走了过去。
袪离看着他的背影,单薄的身姿并没有因为伤痛而显得孱弱,而是那向着烈阳的光芒在这昏暗的深渊中愈发的巍峨。
这一刻易云天的大脑很是清晰,他清楚的知道前面等着他的到底是什么,同样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逃避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想要皆大欢喜的结局就必须要那命去捍卫。
此刻的沧澜已经被火红的藤野完全包裹,仅仅留下心脏的位置一根壮硕的藤蔓迎风摇曳。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灼热的气息,离得沧澜比较近的尘埃都变成了赤红,就连沧澜脚下的黑曜石也泛着红韵,而且还在缓慢的扩散。
终于那最为粗壮的藤蔓突然炸裂,蹭蹭包裹下的沧澜发出了绝望的哀嚎,那是来自地狱的嘶鸣,来自灵魂深处受尽折磨的呐喊,赤红的鲜血徒然炸开,鲜红的血浆浇筑在藤蔓之上,一个小小的花骨朵被凝聚而出。旋即花骨朵开始旋转,伴随着周围空气的极速上升已经开始有水晶开始融化了。
花骨朵旋转在藤蔓上,鲜红的血源源不断的被供应而去,花骨朵旋转的轻盈,那象征死亡的妖艳花朵正在这漆黑的深渊中缓慢绽放。
易云天开始步履蹒跚,灼热的温度让他呼吸急促,脚下的黑曜石源源不断的传递着热量,他能感觉的到他右脚鞋底的皮革已经融化,滚烫而又极具粘性的贴着自己的脚掌,刻骨的疼让他举步维艰。
花骨朵旋转着死亡的旋律,炽红的花瓣一点一点展开,宛如岩浆中的致命华彩,没得不可方物,却又将所有人都隔绝开外。
这一刻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要燃烧一样,躁动着欢呼这足以烧毁一切的火焰花朵。深渊中裸露的水晶逐渐被融化,缤纷的水晶液体铺满了整个地下世界,厚厚的遮掩在黑曜石之上,它们俯首称臣,甘愿放下好贵的身姿迎接这样一位王的到来。即使燃烧殆尽。